溝通。”王棟好玩似的聳聳肩。
“你以前提過,外公他年輕時也想當畫家?”
“外公沒我幸運,他是獨生子,不能隨心所欲的走自己想走的路,因此也就格外地疼愛我。我從小就愛畫畫,見到白紙或課本的空白處,非畫得滿滿的不能舒坦,老爸罵我沒出息,外公卻讚我有天分,哈哈!幸虧外公是長輩,讓我搬去跟他住,老爸無可奈何下,才不太管我畫畫。”
“你幾時正式拜師學畫?”
“十二歲吧,外公送我去師大畫室習炭筆速寫,後來又學過工筆繪畫、靜物素描、水彩花卉、油畫寫生、抽象畫,過了十六歲才決定專攻油畫,並試著創造自己的風格,最後外公勸我出國幾年看看別人的東西,把眼睛擦亮了再回來。我真的好愛他老人家,從父親那邊得到的阻力,在外公處全成了助力,令我下定決心非成功不可。”
王棟將車駛進院落水泥地上,笑容非常動人地看著她。
“我真希望你也能同我一樣愛著外公。”
“我會的,外公對我很和藹,我很喜歡他老人家。”
“前年外婆去世,外公還將外婆個人遺產中的大半數送給我,這份慷慨觸發我想幫助其他沒我幸運的同行,所以我善用這筆財富開了‘時空藝廊’,使那些有才能而未成名的藝術家,有一處發表作品的場地。”
花靈吃了一驚。“時空藝廊”不是宋問的嗎?
“你好像很驚訝?”他拍拍她的臉。“怎麼回事?”
“以前你從不提這些的。”她低喃。
“因為我看你似乎沒興趣的樣子,不想勉強你。”王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最近你讀了不少我收集的畫冊,心想可以和你談一談了。”
花靈為之抱歉、慚愧。
“是宋問……他說我應該看的,我去過藝廊,以為那是他開的。”
“也算是啦!”王棟的笑聲清脆而響亮。“有的人具備創作的才能,有的人具備鑑賞的才能,宋問屬於後者。我們的宗旨一致,就是多給新人機會,但為了收支平衡,也必須擺些成名藝術家的作品,說來有些無奈,卻不得不如此。換個角度想,有收人,藝廊才維持得下去,新人也才有機會。”
花露卻已經聽不進去了。宋問為什麼沒告訴她?
她心間生起一股受欺騙後的不滿與酸楚,宋問待她的溫柔親切和百般的好,教育她鑑賞藝術之美,是因她是老闆的太太,他不得不應付?
他一定很煩了吧!我時常厚臉皮纏著他問東問西。
他內心在冷笑吧!原來王棟娶了這樣淺薄無知的太太,不但是門外漢,還笨得捨近求遠去討教他。
不會的,宋問絕非卑鄙之人。他自然以為我早已從王棟口中知道藝廊是誰的,不必多提。他含笑的眼眸不會是高明的偽裝!他不時糾結的眉頭不可能是演員的練習!他對我是出自真心的!
那他是否以為我常去藝廊是以老闆娘的身分去視察店務?認為我故意裝傻,是個愛要心計的女人?
一夜不得好睡,被無盡的煩惱折騰著。
花靈說服自己不應該在乎的,她的心卻緊揪著難受。花靈知道她應該裝作不在乎的,她卻真的非常在乎。
這使她變成一個多疑的女人,多心的少婦。
懷疑他的用心,擔心他的想法,害怕他的訕笑,憂慮他的立場…她自己的立場呢?一時也顧不了了。
睜眼瞪著天花板,直到王棟醒來。他的聲音使花靈清醒過來:“等我交出‘麥氏’要的那一批畫,我將開始準備開畫展的事,我決定在我三十歲生日那天舉辦生平第一場畫展,要忙上好一陣子了。不過等這些事告個段落,我就有時間帶你出國作二度蜜月,所以請你再忍耐半年吧!”
花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