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家的作品居多,卻有一定的水準和不錯的評價,聽說營運成績還令人滿意。
他們去的時候,卻為了“天堂鳥”與“天堂鳥蕉”爭辯了一番。
“叫天堂烏有什麼不對?”宋問不服。
“當然不對。”花靈柔聲靜氣的說,“天堂鳥是鳥名,天堂鳥蕉才是正確的花名,因為它的葉形酷似芭蕉、美人蕉,整個花序像極了昂首的冠鶴頭,與天堂鳥扯不上關係吧!只是一般人因循成習,錯的反成了對的。”
宋問哈哈大笑。“第一次聽你開口說這麼多個字哦!應該慶祝!”將他店裡裝飾的白玫瑰與豔黃天堂鳥蕉抽出十來枝紮成一束,大聲說:“送給這裡最美的女生。”
花露為自己心頭居然浮現甜蜜的感覺而不安了好一會。
“最美的女生,在哪裡?”王棟故意東張西望。“我怎麼沒看到?”宋問仰頭笑眯了眼,花靈巴不得各在他們腳上踩一腳。
王棟可說是很不一樣的丈夫,單是吃飯一項便可看出端倪。新婚燕爾,花靈像所有的新嫁娘一樣刻意表現過,後來才發現他最愛吃的竟然只是一碗作料簡單的牛肉麵。他有一次就表明的說:“不要一天到晚為吃飯的問題煩心,我不挑食,也不願意你把大好光陰浪費在廚房裡。
我的太太不能變成黃臉婆,想吃好的上餐廳便行了。“
蜜月期很快過去了,他重新投入自己的藝術領域中,在生活上又不需太仰賴妻子,因此,除了偶爾上公婆家或回孃家走走,她突然多出許多時間來。
花靈開始用很多時間看閒書,但不久就厭膩了;學雪釵逛一天精品店,徒然呼累。後來她去上紙黏土班,做了一個女娃娃,很像她自己,又做了一個男娃娃,很像王棟,兩個娃娃並坐在小小的搖椅上,最後擺進櫃子。
王棟第一天便瞧見了。看了半晌,說:“還可以,只可惜你的本能尚未覺醒。”
她若追問,他即搖頭否認他說過那句話,去幹自己的事了。
她又去學開車,有了執照後駕著伯父送她的霞紅色小轎車行動更方便了。然則她學什麼都沒長性,先後繳了五、六項學費,多數送了老師加菜。
談到插花吧,花靈很喜歡自然開放的花卉,興來也自己剪花插瓶。山茶花開時,她用窄口的長瓶插上盛開的山茶花,松枝孑然獨立於山茶花後面,含苞的白梅優雅地橫斜于山茶花之側,隨手拈來,自有風韻。所以,對於純粹只為了擺出奇特的花姿而將花葉作不自然的剪接的插花流派,她去兩次便不去了。
結果一直找不到足以讓她熱情投入的事情,花靈也要懷疑自己是否一無是處了?
王棟幾乎不過問她在學什麼,她彷如乏人指引的迷途小孩,又恰似坐監二十年剛被放出來的囚犯,面對大千世界除了興奮,還有更多的不知所措。
有時她問他:“我去做xX好不好?”
他啼笑皆非的看著她,後來便不耐煩的申斥:“你的喜惡你不能自己決定嗎?還有,拜託你別再露出那種無助的眼神。你不再是被管得動彈不得的小女孩,我也不是你的監護人。你想做的事,只要是合情合理,說上一聲就夠了。”
花靈茫然了,誰又知曉擁有太多的自由會令人如此不安,害怕自己作下錯誤的決定。
冬日,她興起學纖毛衣的主意。那天剛好宋問來了,她一時大意又溜嘴問人,宋問倒是附和她說:“很時髦的主意,織兩件情侶裝,你和阿棟一人一件剛好。”
“你不覺得學織毛衣太老式了一點?”
“人類在畫布上作畫有上千年的歷史,你老公不更老古董?”
“那不一樣,藝術是永恆的。”
“妻子的愛心也是永恆的。”
反觀王棟,從頭到尾不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