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靈悲憫地想到:伯父這輩子都不曾原諒過我父母!
他嘴上大談民主政治,其實一腦門計程車大夫階級觀念,花靈的父母無疑是辱沒家聲的罪人。一個敗家子和來歷不明的跳舞女郎所生的女兒,流的血不再純種、尊貴。最可恨的是,還不負責任的將教育女兒的義務推卸到他的身上。
在伯父母面前,她完全沒有發言的立場,即使心有不甘,也無處可逃避。在她的生活中也找不出一個可以互相知心的朋友,嶽引商的權柄包括限制她的行動,害她不時自我懷疑:我的身上真有那樣顯眼的壞因子嗎?他如此苛刻地侷限我的生命,是害怕我重蹈父母覆轍?
或只是單純的想控制我?
很自然的,雪釵成了她最常談話的物件,因為她懂得“聽”話。雪釵有一點脾氣跟郝思嘉很像,那就是談話的內容若不以她為中心,很快她就要不耐煩起來,說出令人難堪的話了。只有在她心情奇佳的時候例外,比如熱戀時。
獲得新的愛情,使雪釵容光煥發,美得像一株盛開的玫瑰,相形之下,花靈宛如孤影自憐的水仙。
“你怎麼啦?幹嘛一天到晚悶悶不樂的。”雪釵邀她:“明天我約了一票人去海邊玩,你也一塊來怎麼樣?”
“有男生嗎?”
“當然有。”
“那我不去了。”
花靈情願在家看書,也不想再看大伯的臉色。
“嶽花靈!你少沒出息好不好?男生又不會吞了你,怕什麼嘛!”
雪釵有時真的很討厭花靈的沉靜,一副世事不與我相干的神態,真令人氣結。沒辦法!
家裡不是沒有空房,老爸卻堅持她們合住一間,表面上是熱鬧點,其實嶽引商的目的是想女兒監視花靈有無男友。
可是雪釵才不做這種無聊事呢!她曾得到很慘痛的教訓。有一年夏天,她突然異想天開,偽造一封男生寫給花靈的情書,捉弄她一下引以為樂。再也想不到引起一場大風波,害得花靈被嶽引商痛打一頓,拿她無恥的父母所犯的罪加諸於她身上,罵她“賤種”!
雪釵被嚇壞了,一直不敢說出真相,心中卻不免抱憾內疚,所以當她心情好時,就會想對花靈好,平常也不會用對付男生的那一套拿來欺負花靈。
她一直纏著花靈,花靈只好告訴她:“大伯要我相親結婚。”
“相親?跟誰?”
“不知道。”
“哦,所以你在煩惱,因為不知道對方是圓是扁,有沒有少只胳臂缺條腿?”雪釵當這是好玩的事,咯咯吃笑。“沒問題,我去幫你打聽。”
“跟誰打聽?”
“我媽啊,她一定知道。”
“如果可以的話,請伯母幫我跟大伯說,我不想太早結婚,我想工作。”有了工作就有收人,假以時日再不需仰人鼻息,可以搬出去獨立,花靈的心為之熱切。“拜託,雪釵,我真的不想現在結婚。”
“好,我去說。”
繆華裳正準備到婦女會,忙著化妝打扮。
雪釵使盡水磨工夫:“媽——告訴我嘛!”
“你真煩人,不能等我回來再問嗎?又不是要你嫁,你急什麼!”
“好,我不問。那你答不答應不逼花靈早嫁?”
“誰逼她了?”繆華裳不由得變貌變色,氣轟轟的道:“花靈這樣說的嗎?你叫她來,我跟她講……”
“不是啦,媽咪,是我說的。換了我也不喜歡一畢業就結婚。”
“有什麼辦法?你爸爸決定的事,反對也沒用。”
“爸對花靈也太嚴了。”
“這要怪她自己命不好,你爸這樣做也有他的苦衷。”繆華裳不免也有感慨。“其實不只你爸擔心,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