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酒,滾了燙燙的一壺,彼此斟上一杯,不聽戲、不應酬,只兩人說些家常,談論一路見聞,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眼見著他又要斟酒,林青筠伸手按住銀壺:“你已喝了三杯了,不能再喝,再喝就醉了。”
徒晏推開她的手笑道:“今天不一樣,今天可是過大年。再者說,我這半年身體又強健多了,病都少生,雖我酒量不大好,但這樣的黃酒多喝兩杯還是醉不了的。”說著又為她斟了一杯:“倒是唯卿該放開些,陪我喝兩杯,難得今年咱們兩個清靜。”
“偏你有理。”聞言林青筠不再阻攔。
那顆金蓮子粉都已用完,剩下的只能等身體慢慢兒復原,這一路走來,他確實很少生病了。如今再看徒晏,對比一年前,改變不可謂不大,哪怕外表瞧著還有幾分病弱,實則內裡已和尋常人無異。
仗著酒量比徒晏好,她敞開著陪了幾杯,後面徒晏興致大起,命人取來洞簫,立在院中的池塘便吹了一支《鳳求凰》。
林青筠聽著蕭聲,已覺得有些醉意,忽見徒晏走到面前問她是不是醉了,她點著頭,嘴裡的話略有含糊:“嗯,頭有些暈,得讓白鷺去煮醒酒湯。”
徒晏扶住她,燈光照進她的眼睛裡,似萬千星輝盡在其中。
忽覺唇上一軟,林青筠一驚,對方已觸之既離。迷迷糊糊,她也不知何時回了房,本以為會失眠,但實際上她很快就睡著了,且睡的很熟。
年一完,直等到燈節過後,復又繼續啟程。
四月,兩人已行至山西境內,卻突然得到甄貴太妃薨逝的訊息。別說林青筠,即便是時刻關注京中訊息的徒晏也吃了一驚,更何況宮中頒佈旨意:凡有爵之家一年不得宴席音樂,庶民三月不得婚嫁。這規格太高了!
徒晏一時拿不準,暫且在原地停留,命人打探了京中訊息,半月後方才繼續啟程。徒晏自然是不願意給甄貴太妃入朝隨制的,如今二人在外,乾脆慢慢兒的走,直到六月初才進京。
當城門出現在眼前,徒晏卻嘆氣:“原想著今年你生日必要好好兒辦一回,哪知遇著這事。”
原本今年不僅是林青筠及笄的生日,更是二人圓房的日子,結果因著甄貴太妃薨逝,太上皇又頒佈了那道旨意,等同於將圓房的日子推遲了一年。
這事不僅是徒晏不高興,更不高興的是皇后。皇后起初最大的心願是徒晏的身體安康,但有了兒媳婦想要抱孫子是人之常情,眼看著兒子漸漸好了,兒媳婦也將及笄,卻猛然蹦出這麼件兒事,將皇后期盼皇孫的熱切心思澆了透涼。
“娘娘,皇后娘娘,王爺與王妃回來了。”紋心滿臉是笑的進來稟道。
“到了?”皇后滿臉欣喜。
“王爺與王妃已經進宮了。”正說著有個小太監跑來傳話,紋心聽過後又來說道:“皇后娘娘,剛剛小太監得的訊息,皇上將王爺留下了,王妃正過來。”
“老七都成親了,還和先前那般任性,上個摺子就說不回來了,本宮擔心他,皇上又豈會不擔心。準是在訓他呢。”皇后嘴裡半真半假的抱怨,心裡卻猜著幾分,一時欣慰不已。到底她的兒子爭氣,到底皇上沒真的放棄老七。
林青筠到了鳳儀宮,請安後落座,皇后便亟不可待的問起他們在外的飲食起居,又細細詢問徒晏的身體狀況。信中寫的再多再詳細,終究不如當面見著的踏實。林青筠一一答了,又將先前準備的東西送上來,指明哪一樣是徒晏特意給皇后選的,哄得皇后直笑。
半個時辰後,徒晏過來了,皇后拉著他的手好一番打量,眼眶都紅了。
徒晏穿著一身團龍石青朝服,沒了先前蒼白病色,俊逸的面容清貴的氣質,令人見之生喜。皇后從前幾乎絕望,做夢也不敢想自己兒子有痊癒如常的一天,可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