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人伸出一隻手敲了敲他的額頭,悅耳的男聲響起:“臭小子,說話越來越不中聽。上車,請你喝杯茶。”
張宇空答應了,回身交代許戈回去等他,隨後坐上車。
茶社光線很暗,張宇空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餘季連。餘季連不慌不忙的品了會茶,這才開口:“小空,你是怎麼打算的?”
“沒什麼打算。”
“確定走行政口?”餘季連皺了皺眉:“小空啊,這條路雖然是一等一的路子,有你爹在,前程似錦。但是走這條路,就是拼了命的往上擠,一堆人等著看你出錯,一點也不自在。倒不如。。。。。。”
“倒不如跟你做點生意?”
“不錯,我這門子生意以前多半指望著你爹。但現在路子鋪出去了,以後未必沒有大發展。”
餘季連停頓一會,見張宇空沒有什麼反應,又說“這條路不比做生意,你這個性子,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骨子裡就不是個懂得進退的人。你這樣的人,做生意更合適。”
張宇空抿了一口茶,毛尖微苦的清香在口腔裡瀰漫開來。他看著餘季連的雙眼,認真的說:“多謝餘叔叔關心,如果我不想走這條路,就不會上父親的母校。”
餘季連挑眉:“餘叔叔?好,看來我確實是多事了。”他話鋒一轉,問張宇空:“小空,入黨了嗎?”
“兩個月後轉正。”
“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
“恩。”
“什麼出身?”
“她父親目前任慶東省國土資源廳廳長。”
“哦?所以你租了房子?”
“與此無關。”
餘季連拍了拍張宇空的肩膀:“好自為之。”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哎呀,許戈怎麼會這麼乖呢?
☆、許戈
坐在明亮的教室裡,許戈覺得有些不真實。
四年來,他一直奔著這個目標努力,如今終於實現了。
三年前,張宇空說他即將高考時,許戈是惶恐的。那時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張宇空並不是時時刻刻呆在一個地方等著他的。
他在心裡反覆琢磨了很久,終於鼓足勇氣問出口。張宇空提到了美國。許戈的心徹底涼了,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理想”很可笑,之前一年的努力幾乎成了笑話。
但張宇空給了他希望,他說他會考臨江大學,留在原地。
許戈歡喜得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
高中的課程不比初中,理解起來要吃力得多。許戈誠惶誠恐的埋頭苦學了兩個多月,幾科小考成績尚可,他就開始琢磨著去找份幫工,掙兩個生活費。沈貴留給他兩千塊錢,讓他不要委屈了自己,許戈捏著這兩千塊和自己的小存摺,一分也捨不得花。
他沒有找到工作,沒人願意要一個十五歲兼職高中生。
許戈向張宇空抱怨了幾句,張宇空摸摸他的頭,說:“好好學習,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許戈很不安。
他覺得自己吃張宇空的穿張宇空的,想交給張宇空的生活費無論塞在哪都會被他原封不動的塞回來,自己幾乎成了一隻寄生蟲。
漸漸的,許戈習慣了,他拿了個小本本,把張宇空給他買了什麼東西,大概要多少錢,一筆一筆偷偷記了下來,藏在自己房間的櫃子底下。他把這些當做借款,等他能掙錢了,總要還回來。
張宇空經常帶著許戈,無論是和朋友吃飯還是遊玩。他的朋友很雜,有些看上去斯斯文文,有些流裡流氣,身上還帶著刺青,一看就像電影裡的不良青年。最初,許戈十分侷促,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時間長了,許戈和他那些朋友都混熟了,尤其是熊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