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臉色,終究沒敢過去。
葛少宏吭也不吭,立刻跪下:“請師父責罰!”
豐天超不去看他,只望著去路連連冷笑:“好得很,今日竟讓我一劍天出這樣的醜……”
豐靜不明所以:“爹是說易大俠?”
“易輕歌不過是適逢其會。”
“那麼……”
“罷了,我們先回去。”
“鍾前輩他們還在前面等著,易大俠的事不用告訴他們麼?”
“不必了。”豐天超目中閃過一絲譏色,轉身就走,“既然相約而來,豈有獨善其身的道理。”
車馬依然不緊不慢前行,但行程穩妥得滴水不漏——午時停下稍作休息,黃昏時分進城住宿。
蘇晚把連玥當枕頭美美睡了一覺,此刻精神抖擻下了車。但剛跨出半步,後面一隻手伸過來,握住她的。
儘管一路已經習慣,蘇晚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停住,做賊似的四下一看,只見所有弟子都目不斜視地站在那裡,才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就對上易輕歌戲謔的目光。
一時尷尬,易輕歌已搖著扇子從他們身旁路過,當先一步進了店。那姿態,鍛鍊得跟走臺步似的。
蘇晚怨懟不已,看著他的背影,卻忽然發現,孔雀雖然風流成性,但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連行李都見不帶。
對此,她略一思考,便得出結論——獨來獨往方便隨時想勾搭哪個姑娘就勾搭哪個姑娘,還能體現出“大俠”的灑脫風範,更可以給其他人一個“神秘”的形象,一箭三雕。
相比而言,連玥獨行的機會反而少之又少,隨便出個門都是一大堆人跟前跟後護衛打點。問題是,就算沒有“連城之主”這個身份,光他這張臉,走哪兒都是個惹禍的坯。
想到易輕歌剛才的神情,蘇晚毅然開口:“小言,你先進去,我還有點……”
可惜連玥根本沒有等她說完,已牽著她的手將她拖進去。
整個大堂三三兩兩聚了些食客,易輕歌施施然坐在一張桌前,招了小二點菜。兩人一進去,所有食客的目光立刻集中到連玥身上,但一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一大隊人,又很快轉開頭去。
蘇晚想從這些人臉上看出點可疑之處,卻未果,便扯扯連玥,拿眼睛瞟著易輕歌:“我們去別桌。”
連玥“嗯”了一聲,帶著她走到一張空桌旁。
但小二剛上了茶,易輕歌也一收摺扇,端了茶杯踱過來:“連城主和花谷主是否介意與易某同桌?”
在旁人面前,連玥極少開口,此時也不置可否,看向蘇晚。
蘇晚手中的筷子幾乎被擰斷,抬起僵笑的臉,聲音從齒縫中迸出:“不、介、意!”
“花谷主似乎不太高興。”易輕歌微笑。
“哪裡哪裡。”蘇晚亦微笑,只是這笑容任誰看起來都會覺得陰沉得可怕。
易輕歌卻彷彿毫無所覺,自顧自四下一看:“這鎮子看著挺大,怎地如此冷清。”
一個小二恰好經過桌旁,聞言笑道:“幾位客官不知,今日是本鎮一年一次的花魁鬥豔,大凡有些閒心的都去瞧了,這才冷清些。”
“哦?”易輕歌來了興致,搖著扇子,笑容溫和,“小二哥,可知那花魁賽在何處?”
小二也顯得興致勃勃,抬手往門外一指:“沿這路往東,過三個街口,就能看到一條河。花魁們就是在那遊母河邊搭臺子比試才藝。”
易輕歌還未開口,蘇晚已興奮地拽了拽連玥:“小言,有花魁比賽,去不去?”
連玥抬眸:“想去?”
“嗯嗯!”蘇晚點頭如啄米。
易輕歌挑了挑眉:“花谷主知道花魁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