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沈孫義。
複雜的感情就像相扣的環,我牽著你,你牽著他,他又牽著她。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安在音板著手指頭數著沈孫義回頭看她的日子,數著數著,心就涼了。她整個青春的熊熊烈火,都拿來燒跑在她前頭的沈孫義了,而沈孫義連一撮小火苗都吝嗇給她。
所以安在音理應對姚東京有敵意,誰讓這女人理所應當地享受了沈孫義的熾熱,卻還是冷得像塊冰。不過轉念一想,又慶幸於此,不然兩團火燃燒起來,早就抱成團了。
安在音撐著身體思緒紛飛,眼前的姚東京已躺平開始享受面部護理了,她也跟著躺下來閉目養神。
半晌,她像是耐不住靜謐的氛圍似的,忽然起了個話頭:“姚東京,之前聽老闆娘說,你已經好些日子沒來美容了,今天怎麼忽然來了?”
姚東京正被人按摩太陽穴,舒服得很,聞言懶懶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道:“人和車一樣,到了維修期就得過來維修,不然老得快。”
說完這句話,姚東京自己嚇了一跳:她說話的口氣,怎麼那麼像駱金銀?駱金銀一見到她就提醒她已經28歲了,再兩年就奔四了。當下她只是聽聽而已,權當耳邊風。可沒想到潛意識裡她也是覺得自己已經不年輕了。
年齡對女人來說,是最敏感的話題。饒是安在音,聞此也靜默了幾秒。再開口,是似真似假的恭迎:“你看起來可一點也不老,就是缺些精氣神,看起來沒勁。這毛病我之前也有,但後來好了。”
話說至此,安在音故意賣了個關子,得意地勾了勾唇,又道:“女人在27、8的年紀最有彈性,一不小心就老了,但也容易變年輕,前提是得有男人的呵護、愛情的滋潤,沒有愛情,有情愛也未嘗不可。”
她話說得露骨,做護理的美容師聽了也忍不住臉紅。姚東京卻笑了一聲,若有所思地問:“照你這麼說,你是有愛情的滋潤呢,還是情愛的滋潤呢?”
安在音不置可否,嘴角微微勾著,妖嬈得像朵紅玫瑰。
*
沈孫義回國的時間定在元旦後第四天,也就是新年公曆4號,晚班,估摸夜裡十點到x市。
一大早姚春風就打來電話,提醒姚東京別忘了今天要去機場,姚東京雖不耐煩,但也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過了傍晚,姚東京就尋思著晚飯該怎麼解決,公寓裡冰箱空了,在家吃還得去超市買菜。糾結了一會兒,她決定還是下館子吧。
剛下了單元樓,就聽一陣短促又尖利的車喇叭聲。抬眸一看,段西安正倚在他的那輛黑色輝騰上,雙手抱胸,兩腳交疊站著,利落的短髮有些凌亂,嘴唇也紅豔豔的。看來是在北風中站得久了。
輝騰的駕駛座車窗全開著,見姚東京下樓了,段西安長臂伸進車廂,按了下喇叭。
姚東京明顯沒意料到段西安會在這裡出現,站著未動。段西安便鎮定自若地一步一步走過去,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新年伊始,請你吃飯,可否賞光?”
他本打算元旦約她,但那天他實在走不開:忙完段氏的事,就被宗以文一夥人拉出去嗨了。以宗以文為首的這群朋友,玩得可開了,段西安藉口有急事也根本沒用,死活不肯放他走,看那架勢,好似他不妥協那群人就敢取出麻繩把他捆起來綁過去似的。
元旦過後又是忙碌了兩天,直到4號才得空。一有了空閒,他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上次他來過她家,知道她住幾幢幾單元,但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回應,電話提示關機,不甘心就這麼走了,於是他便定下心站樓下等著。
“按你門鈴你沒聽見?”段西安道,“手機也不接。”
他走近了,姚東京才發現他的鼻尖也是紅紅的,看來是真等了好一陣了,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