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段西安蹙眉望了一眼姚東京,“你在醫院就火速下來!我這兒有人手劃破了,流了好多血!”
梁天從被窩裡跳下來,摸索到椅子上的褲子,急乎乎地套:“你先別急,先告訴我,傷在哪兒、什麼東西劃的、口子多長、流了多少血……哦,你先找乾淨的布條止血……”
段西安衝到姚東京跟前,猛地拾起她流血的食指,一一回答:“手指頭上,1。5厘米左右的口子,吃螃蟹的時候劃的……”
梁天褲子都拉到大腿上了,聞言,鬆手,啪的一下,褲子又滑了下去。他慢悠悠地蹭掉褲子,重新縮排被窩裡去,笑:“段西安,你小子逗我呢吧?還吃螃蟹,還1。5厘米,怎麼算出來的1。5厘米,有夠精確的啊。”
段西安冷言道:“我沒和你開玩笑。”
“我也沒和你開玩笑,吃螃蟹劃的?呵,吃螃蟹劃的你止了血買瓶酒精殺防毒就好了,還上急診?你還嫌我們醫院不夠忙的?”
梁天像泥鰍似的滑進被窩裡:“誒,手劃破的這人誰啊?跟著你這麼胡鬧?虧你還真緊張了,奇了怪了,我還真好奇這人是哪路神仙了。”說著,他眼睛一亮,八卦地問:“老實交代,男的女的,是你什麼人?”
段西安倒吸口冷氣,瞄了一旁捂著手指的姚東京一眼,鄭重道:“女的,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第42章 微光與海中的八爪魚
醫院裡喧嚷嘈雜,到處是匆匆來往的人群,還有小孩震天響的哭鬧聲,喊得人耳根子發疼。
消毒水的氣味逼得姚東京直皺眉頭,身處如此紛鬧的地方,早已令她心生煩悶。一旁的段西安還沒掛電話,嚴肅的神情如臨大敵。她從他臉上挪開視線,低頭去看裹著紙巾的手指。
餐巾紙已經被鮮血染紅,溼噠噠的,也多虧了按壓止血,那道口子已經不流血了。
姚東京小心翼翼地揭開餐巾紙,*的紙巾粘著皮肉,撕開的剎那有略微的刺痛。她問服務檯要了酒精和棉籤,忍著刺痛消毒。血跡刷洗乾淨,她走回段西安身後,戳戳他的後背:“行了,都處理乾淨了,走吧。”
段西安猶疑地握著她的食指,口子還在,清晰無比,但的確已經止血。他鬆了口氣,卻還是緊蹙眉心,不放心地盯著她看。
姚東京受不了段西安這小題大做的樣子,沒說話,扭頭就走出急診。段西安只好追上去,歪著腦袋去尋她的臉:“疼嗎?”
“疼。”姚東京側頭笑,“疼了才能好,一點一點蠶食不如一下子來個痛快。再說了,疼有什麼辦法,只能熬著。我自己都不在意這個,你一個大男人這麼緊張做什麼?”
急診外不知何時停了一輛救護車,醫護人員抬著擔架急匆匆地朝急診室內跑。
姚東京往旁邊閃躲,讓出大路。回頭瞄了一眼,餘光就看見段西安還站在原地,她招呼他道:“快走啊。”
過來的時候,他們走的是林三會所邊的小路,這條路雖然近,但泥濘不堪,又沒有路燈,黑黢黢的,怪嚇人的。回去的時候,他們就走了大路。
大路是立交橋,橋上懸著燈,將路面照得很亮。灰黑的影子從腳下蔓延,隨著人走動,影子忽長忽短。
從醫院出來,段西安便默默跟在姚東京身後,一句話都沒說。姚東京樂得安靜,垂著頭,數著地面的方格子。身旁的兩抹影子緊緊壓在一起,她側頭去看,段西安在這時走了上來,與她並列:“其實我剛才沒有很緊張,我只是後悔,如果我能替你痛就好了。”
長長的一段路,兩人都保持沉默。這時候段西安忽地來了這麼一句,姚東京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他瞄她一眼,不多加解釋,超越她走到前頭去。
片刻,姚東京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他說的這句話,是接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