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呢?魯文公違反祭祖順序,有三個臣子離開了;魯定公按順序祭祖,反而有五個臣子離開了。有獨到見解的話,高明的人不會捨棄,世俗的人不會喜歡;能感動眾人的書籍,賢人高興地稱頌它,而愚昧的人卻躲開它。
【原文】
85·13充書不能純美。或曰:“口無擇言,筆無擇文。文必麗以好,言必辯以巧。言瞭於耳,則事味於心;文察於目,則篇留於手。故辯言無不聽,麗文無不寫。今新書既在論譬,說俗為戾,又不美好,於觀不快。蓋師曠調音,曲無不悲;狄牙和膳,餚無淡味。然則通人造書,文無瑕穢。《呂氏》、《淮南》,懸於市門,觀讀之者,無訾一言。今無二書之美,文雖眾盛,猶多譴毀。”
【註釋】
口無擇言:參見《孝經·卿大夫章》,原文是“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無擇言,身無擇行。”擇:揀擇,這裡是挑剔的意思。擇言:可以讓旁人挑剔的話,即不合禮義的話。新書:近作,指王充晚年整理的《論衡》。
懸於市門:《呂氏春秋》成書後,呂不韋把它公佈在秦都咸陽的市門上,並掛出千金,揚言誰能改動一字,便賞給誰。當時,人們懼怕呂不韋的權勢,沒有一個人敢改動它。事見《史記·呂不韋列傳》。《淮南子》成書後,據說也曾公佈在都市門上,並懸賞千金,但當時也沒有人敢改動它。見《全後漢文》卷十三引桓譚《新論》。
【譯文】
王充的著作不可能完美無缺。於是有人說:“嘴裡不該講讓人挑剔的話,下筆不該有讓人挑剔的文辭。文章要華麗美好,講話要雄辯巧妙。話講得動聽,所說的事情才能使人在心裡再三玩味;文章值得一讀,那樣的著作才讓人愛不釋手。所以雄辯的議論,人們沒有不愛聽的;華麗的文章,人們沒有不爭相傳抄的。現在你著的《論衡》既然是用比喻的方式來發議論,對世俗的批評就不合常情,又寫得不漂亮,讀起來很不舒服。師曠所奏的樂曲,沒有不優美動聽的;狄牙做的飯菜,沒有味道不好的。通今博古的人寫的書,就沒有什麼缺點。《呂氏春秋》和《淮南子》這兩部書,曾懸賞在城門上,觀讀它的人,沒有說過“不”字。現在你的書沒有那兩本書好,文章雖然又多又長,仍然要遭到不少人的譴責和反對。”
【原文】
85·14答曰:夫養實者不育華,調行者不飾辭。豐草多華英,茂林多枯枝。為文欲顯白其為,安能令文而無譴毀?救火拯溺,義不得好;辯論是非,言不得巧。入澤隨龜,不暇調足;深淵捕蛟,不暇定手。言好辭簡,指趨妙遠;語甘文峭,務意淺小。稻穀千鍾,糠皮太半;閱錢滿億,穿決出萬。大羹必有淡味,至寶必有瑕穢;大簡必有大好,良工必有不巧。然則辯言必有所屈。通文必有所黜。言金由貴家起,文糞自賤室出。《淮南》、《呂氏》之無累害,所由出者,家富官貴也。夫貴,故得懸於市;富,故有千金副。觀讀之者,惶恐畏忌,雖見乖不合,焉敢譴一字!
【註釋】
華英:據文意,當作“落英”。豐草落英,正反成義,與“茂林多枯枝”句式同。義:同“儀”。儀表,姿態。
奸:通“幹”。犯,直率。
大羹:即太羹。古代用以祭祀的不加佐料的肉湯。
簡:竹簡。古代的書寫材料。大簡:指編連成冊的竹簡。借指文章、書籍。大好:據文意,當作“不好”。與下句“良工必有不巧”對文。
【譯文】
王充回答說:養植果實就不注重養育花,修養品行就不在言辭上下功夫。茂盛的草叢中往往有許多落花,茂密的樹林中必然會有許多枯枝。我寫文章是想公開表明我的目的用意,怎能使自己的文章不遭受譴責和詆譭呢?忙著救火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