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酒晚舞十三(3)
“老毒物”是學法律的,但連他自己都承認,他對法律一竅不通。他不到1米65的個子,打籃球卻很厲害,最喜歡推薦給大家的照片是他才16歲的時候,單手持球的照片。我們看了都說:“也就這張還算個人了。”
原來,他還沒上大學的時候,就組織過樂隊。當年流行《槍炮與玫瑰》那樣的曲子和香港的BEYOND,著實讓很多人的青春沸騰過。他自己也說,那就是一幫傻小子,在河堤上拉起一票人,天天晚上抱起貝斯、吉他,支起架子鼓就開始嚎了。遼東小城的山裡有狼,他說,自從他們樂隊建立起來以後,城裡就再沒有了狼進農場咬死什麼家畜的訊息了。後來,“老毒物”的樂隊因為成員們考上大學要解散時,附近幾個農場的場主都極力挽留。為此,“老毒物”一直很惋惜:自己的音樂抱負很難實現了。他原來的理想是和崔健一樣成為一代人的精神領袖,但是大學的生活便是清湯白水也難擋發福,小肚子已漸漸鼓起的“老毒物”很現實。
轉眼一年過去,“老毒物”大四了,但他並不打算考研究生。他覺得比本科生招生人數都多的研究生沒什麼發展,況且就自己那點法律知識,不作奸犯科已是很對得起社會了,要成為人民法官或是律師,是萬萬不可以的,更別說成為未來的人民法官的老師了。“老毒物”最喜歡說的一句話,讓我沉思了好久:磕磕腳底的泥,回頭看看踩過的坑兒。
上學期,我好容易才在一次論壇晚會上見到他。那是他最後一次組織晚會,他跟我說他要去考公務員。我問他打算考哪兒,他告訴我說是遼寧省民革。我當時笑著逗他說:“搞政治啦,還民主黨派?”他笑著說:“我也不是就熱心愛國這麼一回嘛,也算是為我國的民主事業做點貢獻。”
後來,就聽人說“老毒物”沒能當上民主黨。再後來,就聽說他去了某個地方電視臺實習。“老毒物”很少在論壇上出現了,論壇上的朋友也越來越少。再後來,學校也介入了論壇,要求我們實名上網,以便於管理。這讓我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在背後監視一樣,於是我也告別論壇了。
幾天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在論壇上發現了“老毒物”的Blog。我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原來,“老毒物”已經主持了電視臺的一檔法制節目。我心想,這傢伙還真把自己的特長與專業聯絡上了。看到“老毒物”穿上西裝在鏡頭前侃侃而談,我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
現在“老毒物”走了,我們也很少能聯絡上了,因為大家的作息時間不同,並且能上網的時間也很少,所以只能靠Blog相互瞭解彼此的生活了。“老毒物”喜歡抱怨,但有時候也來點冷幽默。有一次他隨節目組下基層做節目,接待單位做了一套“百雞宴”,其時正好禽流感盛行,“老毒物”看了半天也沒敢動筷子。最後攝像師告訴他:“吃吧,這是××局沒收的非法養殖雞,個兒頂個兒的都是小笨雞,身體康健著呢!”
“老毒物”參加工作以後,時間很緊張,但是他還是總告誡我們:“剛畢業的大學生什麼都不懂,忙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我問他原因,他把Blog上的一段日記給我複製下來:
23號就是今天了,週四嘛,早上到臺裡就先吐了一大灘血——因為開啟機器之後發現昨天做的東西全損壞了。研究了半天也沒弄好,最終又是在老吳同志的建議和鼓勵下,將“損壞”的檔案全部刪除,從頭開始重新做——只當昨天做的是為了熱身了!後來1樓廣告科的人上來一看,才弄明白,說是我啟動機器的時候犯了一個低階錯誤,所以系統才提示我檔案損壞。相對而言,我將原本沒有損壞而只是看似損壞的檔案全部刪除重做則是一個很高階的錯誤了。不管怎麼樣,忙活了一天,晚上下班的時候終於做完了。
我讀完差點笑得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