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棺材鋪，見上面貼著張紙，大大的上書著招工二字，段鵠在門口站了一陣子，走了進去。
辦喪葬事段鵠是有經驗的。小時候他不足月就被拋棄，被村裡棺材鋪的畫匠老頭撿回家，路還沒走穩就跟著畫匠老頭整天圍著棺材紙花轉。生活就這樣過下去，簡單又充實，可是隨著改革開放，很多的東西都變了，段鵠生活的地方發展比較快，國家開始倡導火葬，就這樣，火葬越來越普遍，土葬的越來越少，段鵠的飯碗也就丟了。
等到畫匠老頭去世後，段鵠就徹底不幹這個了，他種過菜當過水果販子，可不知怎的，段鵠幹什麼，什麼就行情不好。
他去種菜，第一茬拿出去賣，菜價就降了，一落千丈。
他又去做水果販子，攏共兩次，一次遇到了雪災，大雪封路，一次遇到了地震，道路堵塞。兩次折進去兩批水果，一毛錢沒賺到，賠進去倒不少。
賠狠了的段鵠收了心，在老畫匠給他留的房子裡開了個小超市度日。
算起來，他已經許多年不做喪葬事了，手都生了。
段鵠走了進去，他記得前兩天從這兒過的時候，這裡並沒有要招工。
&ldo;掌櫃的好。&rdo;這一行生意清淡些，掌櫃正支著腦袋在那兒打瞌睡，&ldo;我看到你們門口貼的招工，進來看看。&rdo;
段鵠這幅軀殼今年剛剛十八，縱是由段鵠這個老東西駕馭著，看著還是有些稚嫩。
&ldo;你是來應聘木工還是雜工的？&rdo;
段鵠皺眉想了想，問：&ldo;只要木工和打雜的嗎？&rdo;
掌櫃的一聲譏笑，&ldo;我們這裡還缺畫匠，你乾的了麼？&rdo;倒不是掌櫃的瞧不起人，只是段鵠實在有些面嫩，而畫棺材的師傅大多數都是些經驗豐富的老人，因為要注意、要忌諱的太多，這一行很少有年輕人做，特別是段鵠明顯還沒加冠的樣子。
可是，掌櫃的不知道，段鵠是死過一遍的人了。
&ldo;我想試試。&rdo;
第5章
掌櫃的盯著段鵠看了一會兒，人清醒了些，語氣也和緩了些，&ldo;小夥子，有志氣是好事，可凡事要量力而行。別看這個工錢高，可這活卻不是好做的。&rdo;
&ldo;若是你真想做，先找個老師傅，踏踏實實做幾年學徒工，等將來你若出師了，再來這裡不遲。&rdo;
掌櫃的好言相勸，段鵠聽了只歪了歪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依舊堅持道：&ldo;掌櫃的，讓我試試吧。&rdo;
&ldo;嘿你個小夥子怎麼這麼犟呢，好言相勸你不聽，既然你非要試，我也不攔你呢。&rdo;掌櫃指著一副棺材。&ldo;呶，那副棺材，看到了沒。你可要想清楚了，成本就要一兩銀子，畫毀了你要賠的。&rdo;
掌櫃的嗤之以鼻，他是不相信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能做得了這活兒的。
段鵠皺著眉，&ldo;不能先在紙上畫嗎？&rdo;
&ldo;要是真讓你開始幹活了，哪有錯的機會？有的人可以在紙上畫的很好，可一旦動了棺材，他就不行了。我們鋪子裡急著招畫匠，可沒時間等你在紙上寫寫畫畫。&rdo;
掌櫃的嘴很緊，怎麼都不肯退步，段鵠有些無奈，可是這麼一個工作實在難得，要是就這樣放棄了，也不知得再等幾個兩天才能碰到，思量片刻，段鵠終是同意掌櫃的的建議，挑了副最廉價的棺木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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