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路的盡頭,你會不會等我?
許願
約好的集合時間是10點,可是子揚在6點多就醒了,是多年來上學起床的生物鐘作祟。枕邊是清涼的玉蘭花香,側過頭看,是昨天那朵蘇眉始終沒有收下的白玉蘭花。散發了一晚的芬芳,皎潔的花瓣褪成了暗黃色,惟有那花香,依舊如故。子揚拿到了鼻子下,用力的嗅了嗅,閉上眼睛,記住了花香,然後拿出一本厚厚的詞典,翻開其中一頁,把花放在裡面,合上書本。再美麗的花兒,也會有零落成泥輾作塵的一天,倒不如在它最美麗的時候,製成書籤,讓一切在此刻凝固,成為永恆。卻不知道,許多年後,翻開書本,看到那朵花兒,暗淡的白色和鮮明的黃色交織成的花瓣,湊得再近也聞不到的香氣,幹扁而脆弱的質感——原來永恆,也會在時間中變質。
霧山,是珊瑚市的最高峰,因為終年煙霧繚繞而得名,龍母廟就在它的半山腰。珊瑚市有江,有湖,有海,所以對水有著傳統的崇拜,龍母——這個水中的神靈,在珊瑚人的心目中有著非一般的崇高地位。珊瑚市的龍母廟始建於北宋初年;明萬曆、清康熙、雍正年間曾重修;最初只是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廟,可是經過歷年曆代的翻新擴建之後,竟有了空前的規模。逢年過節,初一十五,總會有一大群人湧到廟裡來,祈求多福。那天不是初一,不是十五,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週日,他們相約而行的週日。
約好了在霧山山腳等,坐車的時候子揚卻在想,為什麼不和他們約好在學校等呢,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去到的時候,時間尚早,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都沒有,子揚失笑,怎麼就這麼的迫不及待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去看,驚喜,不是蘇眉和馨雅是誰?
“這麼早到啊?”
“你也一樣啊,你比我們還早呢!”
“很早就醒了,睡不著,就早點出來了。”
蘇眉沒有理會在一旁喧譁的少年男女,一個人徑自走到樹陰下的石凳上坐了下來。9點多的太陽已經很毒辣,照耀在身上,一陣熱辣的刺痛。蘇眉抬頭,透過繁茂的樹葉看著天空,碧藍碧藍的天空,萬里無雲。蘇眉喜歡這樣乾淨的天空,什麼都沒有,不象人心,總是藏著各式各樣的東西。
馨雅受不了太陽的熱情,也走到蘇眉的身邊坐了下來,子揚跟著過去,無聲無息的坐到了蘇眉的身邊。
又是一陣濃郁的玉蘭花香,這次不是放在耳根,而是用一根白線,把兩三朵花串在了一起,別在胸前的紐扣上,子揚看著蘇眉胸前的小白花,看著那隨著呼吸起伏的,細小的胸部,雙狹一紅,轉開了眼神。
蘇眉仍舊出神的望著天空,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窘態,這樣的姿態,讓子揚想起了兩週前遇見她時,不知道那天的天空和今天的天空有什麼不同。
又等了十多分鐘,文木和童漓才先後來到,一群人放棄了平坦的車道,選擇了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紅磚和青石板砌成的小路,兩邊開滿了鮮紅的扶桑花,細長的花蕊,大瓣大瓣的花瓣,妖豔的盛開著,夏天的氣息。蘇眉玩心大起,摘下了其中一朵,拔掉根部的花托,把嬌嫩的花底往嘴上一抿,一陣蜜糖的甘甜就充盈於口中。
童漓皺了皺眉頭:“咦,真髒。”
蘇眉看了看她,伸手又摘第二朵。子揚看到了,饒有興趣的問:“好吃嗎?”
“給你”把拔好的花朵往他面前一湊,“試試。”
子揚接了過來,含住,用力的一吸,什麼東西也沒有。蘇眉看了哈哈一笑:“傻瓜,不是這樣的,是這樣,只吸花根處的一點點,輕輕的抿一下就行了,太用力的話,就成了催花辣手了。”
說完,又示範了一次,文木和馨雅也興致勃勃的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