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畫面停在最後一次爭吵的時候,季東勳說了聲“好”然後離開的情景。那是季東勳離開之前,張景看到他的最後一眼。他的眼睛很紅,眼神裡那麼難過。
最初張景每次想到這個畫面的時候,他心裡是有恨的。恨自己的口不擇言,也恨季東勳說走就走太決然。
張景又睜開眼去看季東勳的臉,他腦中一閃而過白天姜凱說的那句話。
“永不安寧”這四個字簡直有魔力,就像一把剪刀,突然剪斷了張景原本紛亂複雜的心理糾葛。
從這次季東勳回來到現在,張景一直在退。他一步也不敢向前走,原因很多。開始是因為心裡還放不下當初季東勳一走四年,有恨。後來把過去的都放下了,又因為自己的病不敢向季東勳伸手。向前邁不出去,向後退又捨不得。
現在再加上一個姜凱。
張景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季東勳的臉。從始至終張景在乎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人。
憑什麼姜凱說讓他永不安寧他就要不安寧?
病的事實在無可奈何,但是別的事情,又憑什麼成為他跟季東勳之間的阻隔?
第二天早上季東勳起來的時候,張景已經收拾好了自己在餐桌邊等著他。季東勳笑著問:“這是等著我餵食呢?”
張景也笑了,他喝了口牛奶,說:“對啊,餓醒了。”
季東勳走過去摸摸他的臉:“還行,知道給自己熱牛奶,也不傻啊。”
張景攥住他的手,抬著頭看著他。
季東勳問:“怎麼了?”
張景想了想,還是說:“要不你先給我餵食吧,我一會兒再說。”
季東勳失笑:“行。”
做好早餐出來的時候,季東勳看到張景正拿小剪刀剪葉子。挺高的個子蹲地上,看著有些辛苦。
季東勳說:“去我那邊住吧,我給你弄幾個架子,你天天這麼蹲著,褲子要是穿得緊都得崩了。”
張景站起來笑著問:“我那麼胖啊?”
季東勳笑了笑,然後說:“認真的小景,要不要去我那邊住?或者在你公司附近買個房子?你那床我感覺枕頭再寬一點咱倆腳都得伸出去了。”
其實季東勳住哪真無所謂,他不在乎這些。但是他想讓張景住得舒服點,換個寬敞點的環境,屋子透亮一些,說不定對他的病能有點幫助。
張景問:“我這是被包養了嗎?”
季東勳聳了聳肩:“你不給力,我一點金主的快感都沒有。”
張景看著他,說:“等我吃完飯跟你說點事兒,說完你還想讓我去我就跟你去。”
季東勳點點頭:“好。”
張景可能是心裡揣著事情,所以吃得格外快,沒幾分鐘吃完了。他看著季東勳,眼神有些猶豫。
季東勳帶著點笑意,問他:“你這麼正式,是想跟我求婚嗎?”
張景眼神暗了暗,他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季東勳也不催。
張景的拇指輕輕搓著食指關節,他低聲道:“我不願意你的生活被打擾。”
季東勳輕輕皺了下眉,聽他繼續說。
“其實我說約過很多炮,我都是胡扯的。”張景看了季東勳一眼,而後眼神又轉開,“我從來沒跟別人睡過。”
“之前我嘴硬,因為我挺恨你的。”張景很淺地笑了笑,接著說:“你噁心什麼我說什麼。”
季東勳泛起疑惑,但是沒表現出來,只是對張景安慰地笑了笑,等著他繼續說。
“你說走就走連個道歉機會都不給,然後你又突然回來說你想我,我當時挺生氣的,所以故意說很多不順耳的話。”
季東勳握住張景的手,不讓他繼續搓手指。季東勳想起姜凱說的,他對自己的離開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