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被吊著的曹洪,不禁是又恨又氣。
恨得是顏良那狗賊,竟然使出這等狠毒的手段,氣的卻是曹洪這個不爭氣的傢伙,竟然淪為了顏良的俘虜,讓他夏侯惇和整個曹軍,陷入瞭如此難以抉擇的被動局面。
曹軍依舊在推進,發動進攻只是轉眼之間。
城頭上的顏良,卻是一臉的輕閒,饒有興趣的欣賞著兩難的敵人。
城門上,被吊的曹洪就慌了。
原本被押上場的他,眼見著城外自家茫茫的軍隊,本還十分的驚喜,但當他被顏良粗魯的吊在城門上時,便即傻了眼。
他這才知道,顏良把他弄上城來,不是讓他來看熱鬧的,而是打算拿他來做擋箭牌的。
眼看著自家軍隊洶洶逼近,曹洪頓時急了,急是拼命的掙扎扭動,如那上鉤的魚一樣。本能的拼命相掙脫束縛。
城頭的顏良見狀,便冷冷道:“子豐,他再敢折騰,就把繩子割斷。”
周倉一聽,立時抽出刀來往繩索上一搭,喝道:“姓曹的。你聽到了沒有。我家主公說了,你若是敢再亂動,老子就割斷繩索,摔死你個狗孃養的。”
曹洪低頭看了一眼下方,頓時便嚇得不敢再掙扎。
武關北城雖然不比南城高厚,但好歹也有數丈之高,且他身體的下方,正好面對著一具鹿角,這要是墜將下去。即使不摔死也要被鹿角穿死。
曹洪沒了脾氣,不敢再折騰,但眼見著自家軍隊徐徐逼近,卻是嚇得面色慘然,心如針扎。
驚恐之下,他急是大叫道:“我是曹洪。我是曹洪啊,休得傷我——”
曹洪乃曹家大將,城外曹軍士卒不乏識得其面的,眼見曹洪被紮在城頭,這些曹軍士卒無不是震驚。
但震驚歸震驚,八千曹軍依舊步伐不停,井然有序的向著城頭逼近。
位於盾手之後的千餘弓弩手。已經開始彎弓搭箭,對準了城頭。
在這樣一個距離,弓箭手根本沒有辦法直接瞄準目標,他們只是將箭頭上仰一個角度。準備以密集的齊射來進行覆蓋式打擊。
亂箭一射,露在外頭的曹洪,不被射成刺蝟才怪。
原本讓曹洪引以為傲的鐵一般的紀律,如今卻讓曹洪痛苦萬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這鐵一般紀律的犧牲品。
“我是曹洪,我是曹洪啊——”
幾近絕望的曹洪,恐慌之下,已顧不得什麼榮譽和尊嚴,只歇廝底裡的大叫起來。
一想到家中堆積如山的錢財,一想到那一個個如花美眷,如今還來不及盡情的享受,就要這般離自己遠去,此刻的曹洪,從未如此對死亡充滿了恐怖。
顏良耳聽著曹洪的鬼嚎,嘴角不禁掠過一絲冷笑。
他推測的一點都沒錯,愛財者,果然不可能成為捨生忘死之輩。
城頭上的顏家將士,聽著曹洪那可悲的嚎叫,無不面露出鄙色。
顏良卻並沒有制止曹洪的嚎叫,而且,他還希望曹洪嚎的越大聲越好,最好讓更遠處的夏侯惇也聽得清清楚楚。
如若不然,顏良又如何能實施他“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計策。
箭在在弦,不得不發。
遠處的夏侯惇的,他臉上的怒色已燃燒到極點,他的那顆心,也糾結到了極點。
攻城,曹洪必死。
不攻城,難道就坐失武關,讓天下人笑我夏侯無能嗎?
夏侯惇心如刀絞。
眼看著自家軍隊,已逼近城下,弓弩手箭已上弦,夏侯惇的腦海中,甚至已經浮現出曹洪被萬箭穿身,射成刺蝟的慘烈畫面。
一瞬之間,夏侯惇的心頭劇烈一震,他所有的憤怒與鬥志,都被那想象出的畫面所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