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條路,就是你離開。」
蔣南面露不解,東山港真的容不下她嗎?
這裡冬天不冷,夏天沒有盡頭,她是打算在這活到死的。
「我是這樣建議你,因為稍微瞭解你傷的那人背景,不太安心。」
李元朗喝了口茶,嗓音更清亮,「他本身一般,但有個叔叔,是做小商品生意的,北起山海關,南止臺灣島,交疊成網。」
他步步緊逼,語氣卻越來越溫柔。
「為什麼?」
蔣南知道半鍋開水燙得不輕,但沒有重到傷殘的地步,或許會影響容貌,但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他是家族獨子。」
「呵~」
蔣南忍不住笑出聲時,李元朗認真看她,她或許不知道自己有多美,靜時氣質清冷,笑時百合花開。
雖然三十歲,但他覺得,這是女人一生最美的年紀。
褪去驕縱和肆意,眼裡多了分沉澱,氣質凝成一塊玉,初遇不覺得美,久了才沉醉。
蔣南不知他心裡九九,「我是走是留,都不想耽誤您時間。」
她掏出一張寫好的紙,攤在掌心,「花了多少錢,我打欠條。」
李元朗半晌沒說話,倔強的人他見多了,第一次見蔣南這樣的。
據他所知,她外面欠著四十幾萬的債,現在還能面不改色寫欠條,難道蝨子多了不怕咬?
他心底雖然想讓她乖順,卻也盼著她不服。
事業上已經很久沒遇到挑戰,他很久都沒熱血沸騰了。
「十萬。」
蔣南沙沙寫上數字,又遞交給李元朗。
李元朗接過,白紙上的字蒼勁有力,右下角一枚醒目的紅色紙印,紋路清晰,像個迷宮。
「字很好。」
他真心誇讚,蔣南說謝謝,語氣淡得像一杯白開水。
「既然你要離開,我可以幫忙。」
李元朗腦袋瞬間蹦出一個地名,那裡各項都適合他們今天的語境,既能顯示他的關切,又能讓她知難而退。
蔣南說:「不用,我有想去的地方。」
「我只是作為債主關心你。」他晃了晃欠條,笑著說:「畢竟我不想接到欠款人失蹤的訊息。」
飛機場,喬思思騎著行李箱,盯著機票上的地名皺眉。
「真沒想到我還能去這種地方。」
東山港——洱河。
全程八小時,差不多是從南半球飛到北半球。
喬思思盯著手機百度,一字一字地讀著上面的地理介紹。
』洱河,中國北方城市,冬季長達七個月,緊鄰蒙古國俄羅斯…『
喬思思臉垮成囧字,盯著後面的詳細介紹露出痛苦面具,「都要到俄羅斯了,那裡都是二百多斤長得像黑熊的男人吧?」
蔣南搖頭說不會,腦海忽然出現一個瘦高的身影。
她緊緊閉眼,努力驅散漸漸清晰的影像。
李元朗親自來送她們,惹得喬思思不停懟蔣南後腰,自從得知去的地方那麼北以後,她心生退意。
「要不,你也來一個臨走反悔,給李老闆一個驚喜。」
喬思思在她耳邊細語,蔣南往前一步,接過他手裡的皮箱。
「要進去了,您不用送的。」
李元朗今天褪去商業呆板,穿著一套棒球服,常年健身的身材完美駕馭,背影看著像二十歲的年輕人。
他眼裡明晃晃的不捨,甚至在為他自己的荒唐決定後悔。
「如果你不喜歡那,就回來,你的房間永遠不會變。」
喬思思又湊過來,在她耳後念:「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