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著身子上前收拾。
一窗之隔,外間雨落的更大了些。早春剛種下的芭蕉,這會兒碧翠的枝蔓也被打的不成樣子,發出一陣陣淅瀝之聲。
乾清宮內殿仍是一室寂靜。
無意識地摩擦著手中的碧玉扳指,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胤礽以為終於過了這一劫,卻又聽上首之人緩緩開口道:
“既是如此,貴妃那兒還有幾位留牌子的秀女,改明兒朕使人給你送去,保成如今也不小了,身邊總該有個侍候之人。”
這話說的隨意,然這話裡話外卻是半分不給胤礽拒絕的餘地。胤礽仍想掙扎片刻:
“汗阿瑪,兒臣今年尚不過十四,離成人尚還有些日子……”
“你大哥在你這般年紀,身邊伺候之人早已過了兩指之數。”接過樑九功重新砌上的茶水,康熙面上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這會兒因著胤礽面上不樂之意過於明顯,早前的懷疑復又重新凝聚在了眼中。
所謂食色性也,古往今來莫不如是。連今年將將過了十歲的胤祉心下都不乏好奇之意。然而眼前他這位最愛的兒子,大清未來的君主,卻是半分興趣都無。
知子莫若父,若非如此,康熙又何嘗願意將自個兒寶貝兒子往非常道上去想。
御案之上,康熙雙眸微眯,看似沉靜的眸光中好似蘊藏了某種風暴,指間盤繞著碧玉扳指隱隱閃過寒光:
“還是說,保成有什麼難言之隱?”
轟隆一聲,只見原本烏雲密佈的天邊驀地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仿若幕布般的大雨幾乎在一瞬間傾瀉而下………
空曠的大殿上,自家汗阿瑪的語氣中的凝重之意如錘鼓半重重擊打在胤礽心間。比之方才所言,這話可不知重了多少,他甚至隱約察覺出,對方話中透出的濃厚殺意………
胤礽知曉,若是今日尋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哪怕他一國儲君,除非非常手段,也難以從自家汗阿瑪手中保下若霖。
“汗阿瑪……”此起彼伏的雷光下,胤礽深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方才下了決心,起身重重一禮道:
“回汗阿瑪,阿瑪方才猜測無錯,兒臣早前之所以不願使人侍奉,的的確確有不得已為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