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好不容易哄好了黏黏糊糊的小十一,胤礽初來時一身新制的雪狐襖子。這會兒已然皺地不成樣子,袖口處繡著吉祥如意暗紋的緞面之上,幾顆幼小的爪印尤為顯眼。
承乾宮側殿,幾位奶嬤嬤見狀幾乎想要立時暈厥過去。十一阿哥這段時間也不曉得怎麼回事,本就活泛的性子愈發好動了起來。
尤其那雙小手,自學會捉東西之後,只要醒著,就沒個著閒的時候。這些在太子爺過來時更為明顯。
“殿下,要不您稍等上片刻,奴才這就回去取些衣物過來。”聽到動靜,一旁侯著的小夏子快步走來低聲道。
“不必了,左不過幾步的距離。不妨事。”輕撫了撫袖口,胤礽帶著些許奶氣道。
其實若非礙於人前,他倒想直接一個清潔術萬事大吉。
這段時日,隨著胤礽夜以繼日不間斷的修行。雖做不到阿玉那般一個法術整個人煥然一新。但一些邊邊角角的小褶皺,還是很好打理的。
“可這……殿下您貴為儲君,怎可………”汀蘭見狀皺了皺眉,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桂嬤嬤給攔了下來。
“外間天寒,殿下莫要著了寒氣。”說話間胤礽身上便多了一件大紅色的雀裘。
雖未覺出什麼冷意,胤礽也未拒絕。
“還是嬤嬤您思慮周全。”
回去的路上,汀蘭不由鬆了口氣道。“不知是不是奴才的錯覺,總覺得殿下這幾日,好似……好似……”
好像變了什麼?
殿下自小貴為儲君,在萬歲爺教導之下小小年紀於己便很是嚴格!若說早前,決計不會這般不顧惜儀表,哪怕只是個再小不過的瑕疵。
桂嬤嬤不覺皺了皺眉:
“殿下年紀尚小,性子未定,早前又經了那般變故。與往日有些許不同也是常事。”說著又帶著些警告道:“咱們這些做奴才的,只管照看好主子便是。常日裡莫要多言惹下是非。”
汀蘭忙點頭應是。
兩人的談話聲音雖小,然到底哪能瞞過如今已然步入修行的胤礽。不過就如早前的那點子摺痕,這些也並未在此時的小胤礽心下留下痕跡。
轎子很快便到了西側殿,眾人到時,索額圖已然在偏殿中等侯多時。見胤礽一行人過來,忙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見禮:
“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
“多日未見,殿下氣色倒是愈發盛了幾分。如此家中也能少了些憂慮。”
索額圖乃是標準的滿洲長相,身形高大,五官深邃,高挺的鼻樑和過於深陷的眼窩都隱隱給人以鋒銳凌厲之感。
總之,這並不是一眼看去能給人以好感的長相。然而此刻,眼前這人柔和了不止一度的語調卻難得給人以幾分懇切之感。
說實話,打從前段時日太子得了天花的訊息傳來。不說索額圖本人了,於整個赫舍里氏都無異於天塌了一般。
尤其因著早前三藩之事,赫舍里氏在索額圖的影響下已然做出了錯誤的抉擇。如今眼看形勢陡然轉好,他們赫舍里氏情形反倒愈發尷尬了起來。
索額圖為人雖秉性狂傲了些,然以一屆庶子之身走到現在,也非全然的蠢人。自是明白比之明珠等人,他索額圖如今已然失了大半帝心。
萬歲爺如今之所以容得他身居高位,為的不過是眼前這位尚不過稚齡的太子殿下罷了。
因而這會兒索額圖態度可謂要多恭敬,連跪下請安的動作都是實打實地,絲毫不因自個兒年長輩高而有所輕待。
“叔公多禮了!”
一旁的小夏子上前忙將人扶起,很快便有宮人送上茶點。胤礽人雖小,此刻卻也習以為常地坐於上位。
小小年紀,這會兒卻也有幾分上位者的氣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