禔語氣平靜無波:“回汗阿瑪,兒臣之所以願意同車汗臣部交好,是有人告訴兒臣。準噶爾這些年在策妄帶領下,實力越發強盛,遲早有一日會是我大清的心腹大患。這時候若是有人願意為汗阿瑪分憂,交好其東部車臣汗部,便可有效遏制準噶爾擴張之勢,屆時汗阿瑪必定心下歡喜………”
所以他才會自以為討汗阿瑪關心………
“額………”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禁沉默了,話是如此,但有些東西康熙爺自己提可以,但旁人,尤其是親兒子說出來就實在太惹人恨了。
誰人不知,當年萬歲爺第一次親征噶爾丹,結果被噶爾丹那逆賊設計,被困在茫茫沙漠裡整整三天三夜,
還是在最炎熱的夏季(),老爺子幾乎一度命懸一線。若非太子再晚上一步?[((),怕是老爺子早就沒了。
而當時戰況未明之際,最先借著兵敗舉族跪舔噶爾丹地可正是這位車臣汗部,哪怕最終因著種種理由未曾與之清算,可這口氣,任是誰咽地下?
尤其是這車臣汗部最後竟還藉著準噶爾失利咬下一大口肉,這些年更是興興向榮。
說實在的,這憋屈地,連素來溫厚持重的張大學士,都覺得老爺子沒直接興兵北上已經是十萬分顧全大局了。
好傢伙,臨到頭來,竟還要被親兒子指著鼻子教大度?
康熙爺心眼子可真沒這麼大!可偏偏在大阿哥本人眼裡,在那雙沾滿了濾鏡眼神中,自家汗阿瑪就應該海納百川………
某種方面來說,忤逆不孝這個詞倒也並未過激。起碼在此刻康熙爺眼中,就是辛苦拉拔長大的兒子,為了權勢,一點都不顧自個兒的性命。
還是那句話,有些事康熙自己可以做,但絕不能從旁人口中提出。所以即便聽了這個,老爺子這會兒怒氣也沒半分減弱。
金鑾殿上,眾人面面相覷,仍是一派寂靜。
此時此刻,饒是胤禛都不得不佩服,背後之人當真是高啊!尤其對人心的把控堪稱髮指。
方才那段話,放到任何一個阿哥朝臣處,都決計不會成的,可偏偏物件是大哥,對汗阿瑪抱有極大期待和幻想的大哥………
真可謂蛇打七寸,一擊即中。
胤禛負在身側的手微蜷了片刻。
“敢問究竟是哪個奸人,竟然敢如此矇騙我大清的貝勒爺?”一聲帶著譏誚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一看,原來竟是裕親王府的三阿哥保泰。
裕親王府啊!想到多年前那樁舊案,眾人也就見怪不怪了。自那件事之後,裕親王便徹底從朝上淡了下來,府上世子又素來體弱,如今能為的可不就是三阿哥了嗎?
因著些許愧疚之意,這時候連康熙都未出手製止。
看來這人啊,得意時還真不能太得罪人了。眾人心下暗暗腹誹,目光不由投向了那抹跪在中央的高大身影。
似是有什麼難以啟齒,胤禔微頓了片刻方才道:
“是府中一位姓衛的門客。”
“大阿哥口中這位姓衛的門客,是不是經常穿著一身青色長袍,瞧著高高瘦瘦,很是斯文的模樣。”
胤禔沒有回答,卻是預設了。可惜終於能為自家阿瑪報仇的保泰可不想就此放過:
“倘若爺沒記錯的話,當年那個上來我們府上賠禮,口齒異常伶俐的青衣文士就是這位吧,這可真是教人印象深刻呢,不過………這麼說來,這人在大阿哥府上少說也有十來年了吧?”
說著保泰玩味地笑了笑,在場眾人包括胤禛一眾阿哥們都一陣無語。
都道一臣不事二主,所謂謀士更是如此,更何況太平盛世,背主的奴才哪裡有人看的起。而大阿哥堂堂一貝勒爺,皇室貴胄,竟然被一個養了至少十來年的謀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