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還是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見胤礽伴駕歸來,桂嬤嬤熟練地將溫好的牛乳茶沏上。因著耽擱了些許時日,自木蘭圍場返程至今已有半月有餘,天氣已然徹底涼了下來。
將身上繁重的氅衣解下,胤礽熟練接過遞到手邊的熱茶。見老嬤嬤雖再不多言,面上隱有憂色,方才淡笑道:
“嬤嬤放心,不過急利者渾言亂語,倘真放在心上,孤這些年太子才是白當了呢!”
摩擦著手中的青瓷杯,見胤礽神色與往常無二,桂嬤嬤見罷這才放下心來。旋即便要起身跪下:
“殿下心中自有溝壑,倒是奴才方才過於自擾了些……”也過於僭越……只是臨近京城,想到赫舍裡家特意遣人送來的書信。桂嬤嬤委實放心不下。作為曾經的中宮女官,她又如何看不出其中端倪。
“嬤嬤不必如此……”
看著眼前自顧自跪下的嬤嬤,此刻胤礽眼中反倒多了幾分笑意,溫和又不失力道地將人扶起:“嬤嬤並未做錯什麼,倒是孤,孤很高興,在赫舍里氏同孤之間,嬤嬤選擇的是孤………”
“殿下,您知道?………”
胤礽點了點頭,語氣平淡道::“舅公那邊,一方面天然忌憚身為長子的大哥,而另一方面怕是覺得孤這些年所求者太少,於外家未有過多依仗。”
即便後面,胤礽語氣依舊未有多大變化。對方心思並不難猜:
只有有了危機感,他才能更加在乎手中的勢力,以此來維護手中這儲君之位。
“殿下………”
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敏銳至此,
這位久經世事的老嬤嬤徹底愣在了原地,
不過很快便放鬆下來。
也罷,即便未來很長時間,殿下都要同赫舍里氏都要互相倚仗,但殿下能對外家留有戒心實在再好不過。
只是看著眼前尚顯稚嫩的小主子,想到已故主子娘娘,年長的嬤嬤心下不免更添幾分酸楚。原本板正的臉面也難得露出幾分悲意。若皇后娘娘還在,如此身宮之中,殿下好歹不至如此孤苦無依,連外家都要小心提防。
孤苦無依胤礽“………”
起碼他還有汗阿瑪,嬤嬤為什麼總覺得他是小可憐。迎著自家主子的目光,桂嬤嬤很快收拾好情緒,重新恢復成早前一臉刻板的模樣。
“不過大阿哥那邊,殿下您……”
“大哥啊!”
“聽說大哥這幾日即便在路上,依舊勤學苦讀?”
桂嬤嬤聞言點了點頭。“聽說都是些兵法謀略之流,想來大殿下心中自有豪志。”
“大哥個這想法不錯,大清同準噶爾遲早一戰。”
冬日已至,外間似有雨雪滑落。轎攆內卻依舊暖意融融,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擦著手裡的青瓷茶具,聯想到對方看向汗阿瑪的目光。良久胤礽輕輕搖了搖頭。
有些矛盾,終歸是無法調和地。
桂嬤嬤見狀不由輕嘆了口氣,這些年她冷眼瞧著,大阿哥同自家主子,雖常日不對付了些,但這麼些年下來,未嘗沒有幾分情分。且小時看老,大阿哥這性子她是有點數的。便是日後真不對付了,也不至於使什麼陰詭之術。
但底下那幾個可就未必了。
不過也是,誰能想到,那般危急的時刻,萬歲爺他竟分毫顧不上剛剛死裡逃生的大阿哥,第一時間關心自家主子………
罷了,桂嬤嬤心下復又嘆了口氣,就像自家小主子說的,遲早會有這麼一日。怕就怕,今日是大阿哥,日後未嘗不會是其他阿哥。
知曉自家殿下喜愛獨處,帶著滿腔愁緒,桂嬤嬤很快退出了轎捻。
“唉,你們人類的感情可真複雜!”人走後,見胤礽執著茶盞許久未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