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小舅,這種不屬於親人,更勝似男女之間的微妙感覺莫名滋長,她一時還理不清頭緒,只是本能地,想以“小舅”的稱呼,昭示他們的舅甥關係。
男子置若罔聞,只定定地望著女孩兒,深邃的眼神雜糅進幽暗,包含太多她不懂的複雜。
單薄的身子陷進車座裡,就那樣看著他,無辜且無助,眼前的女孩兒比想象中還更柔弱,終是不忍,跨出第一步,傷害就註定了,無可挽回,這樣扭曲的關係,如果只為一己私慾,執著於一個病態的開始,過程應該是慘烈地,結局,恐怕沒有結局,很多東西,在其位謀其政,他已經身陷其中,無論如何,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
男子退出些距離,為女孩兒繫好安全帶,便歸回原位,發動,駛出,一切流暢自如,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女孩長舒了一口氣,心下狠狠地,將自己鄙視了一把,人不過是為她繫個安全帶,她也想太多,不禁哀悼起自己的純真年代,顧小北,從什麼時候起,你已經不是那個純潔的小女孩兒,會藏在梓軒哥懷裡,做著純純地,傻傻地白日夢。
再無話,誰都不願改變現狀,他們之間,彷彿那根繃緊的弦,一觸即發。
不算長的路程,彷彿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抵達公寓樓下。
“小舅,謝謝,我上去了。”車才停穩,就迫不及待地,亟於逃離,車內,他強大的氣場。
女孩兒心急如焚,就等著他開口放人,男子默了良久,快要將她逼到極限,打算什麼也不管不顧,多狼狽都好,她不想多待一秒,終於,“很晚了,我送你到門口吧。”
“不,不用麻煩,小舅——”話未說完,男子已經啟開車門,踏出車外。
房東家有個調皮的小男孩兒,樓道的燈被他玩兒彈弓給射壞了,還未及更換,房門口,女孩兒摸索著鑰匙,怎麼也插不進鑰匙孔,黑暗中,直覺四周的空氣都向她壓迫過來,內心的焦躁昇華為恐懼的不安,傳遞至顫抖的雙手,鑰匙滑落,金屬拍擊地面的聲音格外明顯。
女孩兒驀地轉身,果然,並非她莫名恐慌,此時此刻,正困在男子與門板的罅隙裡,男子寬厚的懷抱,似乎要將她與外界隔絕,黑暗中,她看不清男子的表情,恐懼感與秒懼增,緊貼著門板的手心兒全然濡溼,額際泛起薄薄一層虛汗。
“小舅,我到了,你回去吧。”聲線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靜默,又是大片的靜默,要把人逼瘋。
終於,繃緊的弦,斷了,男子劈頭蓋臉地吻下去,什麼倫理,道德,都無所顧忌了,慾望,主宰了一切,男子深深地吻著,極富侵略性,唇舌糾纏,怎麼能放得開呢,她是毒,明知道沾染不得,他還是淪陷了,如此,無異於飲鴆止渴。
到他終於恢復理智,一放手,女孩兒便順著門板滑坐下去,他心疼,後悔,那樣柔弱的她甚至任他吻著,一動也不敢動彈。
眼神空洞得駭人,只覺,有滾燙的液體源源不斷地往外湧,似乎與她無關。
“對不起,對不起。”男子捧著女孩兒的臉,痛心疾首。
半年了,原以為,時間可以平復一切,再見她,才知道,時間是滋生慾望的溫床,極度壓抑,不過為醞釀一次厚積薄發,踏出了罪孽的第一步,傷害已經造成,他,或她,他們還回得去嗎?
十九,暗夜
那樣的夜,那個光明照不到的角落,黑暗縱容了一切有關黑暗,任由,道德淪喪,倫理悖離。
生活是美好的,因為,那不過是外衣,褪下那層光鮮包裹的虛偽,只餘下赤裸裸的慾望。
那樣的夜,無邊的黑暗裡恐懼恣意蔓延,淹沒了她對外界的一切感觀,舅甥之間,那段藏匿於陰暗,永遠無法曝露於陽光的禁忌,至今已有五日,顧小北仍不願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