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溪有些倦怠,想著回去補一個覺再做作業,便和大家說了聲自己先回去宿舍了。
獨自離開教室,走在鵝卵石鋪就的林蔭小路上,她想著下次可得和蕭勝天說好了,週日晚上不許太過了,不然影響她的精力,週一的課程必須全身心投入,一個懈怠,怕是學不好了。
誰知道正走著,就見任恩重站在前面,穿著闊腿喇叭褲,手裡拿著一個口風琴,正斜靠在前面的小樹旁,正是這個年代最洋氣也很酷的一個形象。
顧清溪本來覺得任恩重還是挺清爽的男同學,現在猛然看到這個,倒是有些意外,心裡想笑,這個形象,就是八十年代混不吝失學小青年啊!
不過顧清溪到底是忍住了:「任同學?」
任恩重並沒先開口,不過他顯然就是在這裡等著顧清溪,而且是一個很帥氣的姿勢等著——也許在她過來前,他已經特意擺過姿勢了。
任恩重看到顧清溪注意到自己,笑了:「顧同學,你好,我剛看到你的筆記記得不錯,回頭能借給我嗎?」
顧清溪:「當然可以,不過現在被我舍友拿去了,你可以等等。」
任恩重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太好了,先謝謝你了,你這是要回宿舍?」
顧清溪點頭,抬起手,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是。」
任恩重注意到了,她很有修養,打哈欠特意抬起手遮住。
而且她打起哈欠來很可愛,像一個犯困的孩子,嬌憨動人。
任恩重眼睛發亮,盯著顧清溪:「你這是沒睡好?」
顧清溪:「睡得有點晚,打算回宿舍歇一會。」
任恩重:「我正好要過去找一個朋友,一起走吧。」
顧清溪實在是有些疲憊,便也沒拒絕,畢竟是同學,以後還要相處。
當下兩個人往宿舍方向走,任恩重卻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說起自己家裡的事,顧清溪心裡微動,便問起來他家住哪兒。
任恩重很是引以為傲:「我爺爺分的地兒,四合院,去安天門廣場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鐘,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顧清溪:「你從小就住那裡嗎?」
任恩重:「是啊,我就出生在四合院裡。」
顧清溪猶豫了下,還是道:「之前去那邊衚衕裡觀賞,我看有些四合院裡都種著樹。」
任恩重笑了:「對,我們院子裡也有樹,柳樹,有五棵呢,我媽那樹說有些年頭了。」
一共五棵樹……
顧清溪想起蕭勝天說的,說他奶奶兩個哥哥,兩個弟弟,家裡五個孩子,各自種了一棵,一共就是五棵樹了。
旁邊的任恩重自然不知道顧清溪心裡所想,還在說著他小時候爬樹折柳枝的事,說得興致勃勃。
顧清溪卻生出許多感慨,你以為獨屬於自己的童年回憶,其實曾經是遙遠到從未見過的老人為自己備下的壽材。一處院落坐落在那裡,今日張家,明日李家,再過一些年,還不知道是誰家,世事滄桑,有幾個能預料。
這麼說著間,任恩重轉頭看了看顧清溪:「對了,說說你吧。」
顧清溪笑了:「我就是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努力學習,考到了首都,也沒什麼好說的。」
原本多少有些誇誇其談的任恩重,卻安靜了下來,他看著顧清溪,發亮的眼睛中有些探究的意味:「你結婚挺早的啊……」
顧清溪:「是比較早,不過也還好,我們那裡都結婚早,我這個年紀,從小一起玩得小夥伴都差不多嫁人了。」
任恩重試探著說:「你愛人,條件不錯?」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明白了。
顧清溪家裡很窮吧,他曾經去過大伯家玩,雖然說是縣城,但其實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