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四合院吧。」顧清溪邊走邊道:「怎麼突然想起來看這個?」
她的下意識裡,大傢伙應該對這個還沒感覺,更多的是追求「樓房」以及現代化,等享受了現代生活後,才返璞歸真,開始追求文化底蘊,去欣賞古色古香。
「我小時候跟著我奶奶來過這裡。」蕭勝天牽著顧清溪的手,幽深的眸光望著旁邊的院牆:「你看這棵老柳樹。」
顧清溪抬頭看過去,青磚院牆上殘留著被歲月侵蝕的痕跡,院牆內卻有老柳樹繁茂的枝葉伸展出來。
顧清溪心裡一動:「這是你奶奶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嗎?」
蕭勝天笑了下:「是,這棵柳樹,是我奶奶種的,這院子裡一共有五棵柳樹,是我奶奶和兩個哥哥兩個弟弟一起栽下的,每個人一棵,現在樹還是枝繁葉茂,人卻不在了。」
顧清溪聽著這,頓時明白了,過去那年代,都有個習慣,會在孩子小時候種樹,等年邁時,便把那樹砍下來,用作壽材。
甚至在他們農村,人年紀大了,壽材就要早早備上,這是老人家的福氣。
而蕭勝天的奶奶,自然沒能用上她小時候栽下的樹做棺木。
想到這裡,她安慰地握了握蕭勝天的手。
蕭勝天望著那柳樹:「其實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時代在變,人也在變,人不可能永遠踏在最初的那塊土地上,不過——」
不過什麼,他沒說,可顧清溪卻明白。
他終究還是想著,重新踏入那莊重神秘的大門內,去看看他奶奶小時候親手栽下的老柳樹吧。
對於外人來說,不過是一道門,一處院落,但是對於他來說,那裡卻裝載著他奶奶的童年。
兩個人看著那老柳樹好久,之後便牽手慢慢地往外走,誰知道也是巧了,那古老厚重的紅色大門「吱」的一聲開啟了,門開了後,就聽到來人殷勤的囑咐聲,緊接著,裡面竄出來一輛腳踏車。
騎腳踏車的是一個年輕人,留著小平頭,穿著闊腿褲,看上去時髦洋氣,他騎著腳踏車,嗖的一聲出來了。
蕭勝天趕緊領著顧清溪躲開。
那年輕人騎著車子過去,顧清溪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卻在看到她的那一霎,愣了下。
這個人實在是眼熟得很,雖然比她記憶中的年輕,但活脫脫就是那個樣子。
他應該就是後來她認識的那個任恩重。
任恩重家裡條件不錯,在首都也有房子,後來還開了一個小公司,憑著一些門路關係接了不少專案,日子風生水起。
顧清溪認識這個人,還是參加一次學校組織的培訓,偶遇了任恩重。
因為任恩重的大伯恰好就在她們小城工作,便多說了幾句,由此熟稔了。
當時任恩重對她有意,說是一見鍾情,追求過,不過她拒絕了。
上輩子陳昭去世的她也不過二十九歲,還足夠年輕,仗著先天的姿容,也頗有一些人追求,任恩重在她心裡,也沒什麼太深的印象,是以之前竟然沒想起來過。
如今回想,王支書提到的「任家」想必就是任恩重家,只不過按照年紀來說,王支書要介紹的應該是任家老大那一系,也就是任恩重的堂哥吧。
任恩重騎著腳踏車嗖得過去了。
蕭勝天:「看來這裡一直有人住著。」
顧清溪點頭:「嗯,估計是分的吧。」
這種四合院,地段好,深宅大院,幾進的房子,一般人根本住不上,這個年代還沒商品房的概念,應該就是分的房子。
顧清溪回想了一番,任恩重的爺爺,好像確實在首都有些位置。
但她當時並不太關心,也沒什麼興趣,任恩重提過,她卻沒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