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時候,她比現在更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思。
而他的眸光這麼鎖著自己,像是已經把自己的心思看穿了。
羞澀羞恥以及幾乎對那麼直白撩撥感情的下意識逃避,讓她有一種衝動,想站起來落荒而逃。
但她終究沒有,只是死死地抿著唇,盯著那雪人。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眼前白色的雪光彷彿成為永恆的時候,她才聽到蕭勝天說話。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已經不再看她了,反而是低頭看著面前的雪,他拿一根樹枝輕輕撥弄著地上的雪,收攏起來,攥在手裡:「其實我心裡也有些打算,只是需要等個機會。」
顧清溪聽到這個,略放心了。
對於蕭勝天,她喜歡,也感激。
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忐忑,自己和上一世的不同,會不會產生蝴蝶效應,對他有所改變,但是聽到這句的時候,她明白了。
龍就是龍,哪怕暫時擱於淺灘,他依然會騰飛,只是早晚問題。
蕭勝天說完這個後,抬起眸來,看向眼前的姑娘。
潔白如玉的世界裡,姑娘風姿清絕,粉白的臉頰洇著一層淺薄的紅,嬌嫩得如同春日裡初初綻放的第一瓣桃花片兒。
從很小的時候就惦記著她,注意著她。
最初是因為什麼已經忘記了,也許是那一天,她幫他拾起摔碎的瓷碗片遞給他時。
記得他抬頭看,便看到小姑娘眼裡就要溢位來的難過,不是在笑話他,是真心替他難受。
只是命運讓他們越走越遠,她成了十里八村的才女,人人都知道顧清溪長得好看,私底下也不知道多少人關注著,而他呢,則成了遊手好閒吊兒郎當的少年。
他是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可以一起蹲在這裡,看雪,說話,她和自己談起將來。
這意味著什麼,他心裡隱隱意識到了,難以言喻的狂喜充塞在胸口,產生了亢奮的熱量,這讓他心裡充塞著的許多感情沸騰起來,沸騰得幾乎將他燒成灰燼。
不過他到底是壓抑下了。
帶著雪意的清涼空氣吸入腹腔,他低聲說道:「你呢,你是什麼打算?」
說完這個後,他意識到自己說得不合適,馬上補充說:「你明年是要參加高考吧,打算考哪裡?」
顧清溪心跳如鼓。
她都不敢去看蕭勝天,只能緊張地盯著旁邊的枝條,那枯枝垂下來,上面掛滿了絨花一般的雪花。
她低聲說:「應該是去首都吧,我想去首都。」
蕭勝天:「嗯,你學習好,肯定能考上首都的大學,那裡好大學多。」
顧清溪聽到這話,輕輕攥緊了拳:「是,我一定會努力,考上首都的大學。」
蕭勝天:「那我也會努力做,爭取以後有機會去首都看看,我奶奶和我說過首都的許多事。」
顧清溪:「是嗎,說什麼?」
說完這話,她就知道,自己太緊張了。
兩個人說的這話,在後世看來稀鬆平常,其實裡面都是心照不宣的預設。
一種偷嘗禁果般的羞恥感讓她情不自禁地繃緊了身體的每一處,這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蕭勝天輕輕攥著手中的雪球,回道:「說他們以前在首都還有四合院,不過後來當然沒了,現在首都應該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吧,有天安門廣場,還有人民大會堂,以後去了,還可以去爬長城。」
顧清溪聽著這話,便想起上輩子蕭勝天把自己帶到首都,他好像隨口提到過,說可以去看看各處,去爬長城,不過當時她心裡存著事,沒太往心裡去。
想起這個,她鼻子發酸,低聲說:「嗯,長城挺好的,如果有機會,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