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屁蛋兒吃飯的時候都是站著的。
沒法子,屁股還有點疼。
唐仁君打屁股可有一套,當時疼,第二天只有一點點疼了。
但是屁蛋兒不想跟著唐仁君去上工,所以他吃過飯後淚巴巴地說自己屁股疼。
“沒事兒,屁股疼你就在旁邊玩,不用撬野菜了。”
唐仁君一擺手,“走。”
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屁蛋兒看向許春梅,許春梅垂頭喝藥。
“娘,你咋就管不住爹呢?河對面的三嬸對三叔又打又罵的,可厲害了。”
他忍不住湊到許春梅面前小聲嘀咕了一句,試圖讓他娘也學著那三嬸。
“那是你三叔混賬,”許春梅抬起眼,“他就是小時候謊話連篇,長大了也是那副德行,偷雞摸狗惹人嫌,咱們生產隊哪家願意和他來往?”
“你三嬸也是命不好,當年被她爹換了一袋棒子麵就丟給你三叔做童養媳了。”
屁蛋兒倒是不知道這些,只知道三嬸厲害,隔幾天三叔就會捱打捱罵的。
“童養媳?就和栓子家的小草一樣嗎?”
屁蛋兒想起栓子家,去年就來了一個瘦巴巴的小草,聽栓子娘說是栓子的童養媳,以後長大了,就給栓子當媳婦兒。
他當時還笑話栓子的童養媳醜呢。
“對,”許春梅點頭。
“怎麼,你想去當童養夫啊?去也好,能給我們換點糧食回來吃。”
唐仁君忽然湊過來道。
屁蛋兒嚇得不行,“我才不要!小草那日子可不是娃過的!她幹得比老黃牛還要多,吃得比雞還要少,結果栓子娘還要打她,打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可憐得很!”
“那就不要說這些屁話,跟我上工去!”
唐仁君把他提走了。
屁蛋兒這回倒是老實了,不掙扎,只是不停地強調,自己屁股疼,幹不了什麼活兒,所以就在旁邊玩兒。
到了地裡,屁蛋兒見唐仁君真沒管他後,便湊到拿著竹片撬野菜的栓子身旁,“你小媳婦兒呢?”
栓子瞪了他一眼,“你問她幹什麼?”
栓子對小草還是很不錯的。
“就問問唄,”屁蛋兒小聲道,“你小媳婦兒當時到你們家的時候,你們拿什麼換的?”
“咋,你也想要小媳婦兒啊?”
旁邊豎著耳朵聽的小石頭湊了過來。
栓子也疑惑地看著屁蛋兒。
“才不是,”屁蛋兒臭屁極了,“我的媳婦兒,那肯定是我自己選的!”
小石頭撇嘴,栓子也不想理他,不過還是說了句,“小草就很好,我很喜歡。”
“那你們用什麼換的?”
“用十斤玉米麵,她家姐妹多,我娘說要不把她換過來,說不定會遭大罪。”
“嘖,你娘對她又不好。”
屁蛋兒有點嫌棄。
“才不是,我娘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對我和小草都挺好的,你們別亂聽那些八婆胡說八道,我娘不打小草的。”
栓子急了,在那咋呼著。
這話小石頭都不信,和屁蛋兒站在了同一方向,齊刷刷地搖頭。
栓子很氣悶,索性繼續撬野菜,不想理會他們。
“那你們說,如果一個男娃去當童養夫,那能換多少糧食啊?”
屁蛋兒小心地打聽著。
“我知道,”小石頭舉起手,在屁蛋兒和栓子看過來的時候大聲道,“我姥爺那邊生產隊裡,就有一個童養夫,用了一張省內糧票換的!”
“多少斤的糧票?”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應該比童養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