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了。”藍小玉乖乖照著碧青的暗示,一個字一個字說完,才猛然領悟過來,連忙道:“啊,對!以後不敢了!真的!”
她嬌憨的模樣讓蘭姨忍俊不禁,卻又要硬生生忍住笑意,嘴角不斷顫抖。又好氣又好笑就是這樣了。
“好了好了,別站在走廊上吹風,小玉快陪蘭姨進廳裡吃早點。”早已聞聲而來的嬤嬤薑是老的辣,見蘭姨有軟化的趨勢,趕快見縫插針,解決僵局。
“小玉不聽話,回頭多罵兩句就是了,蘭姨一大早的餓著肚子生氣,這是幹什麼呢?”伺候蘭姨多年的丫頭瑤紅也乘機上來,連哄帶推的把蘭姨往小廳方向帶,一面對藍小玉使眼色,嘴上還故意大聲罵:“小玉真是皮癢了,惹蘭姨這麼生氣,一定要好好打一頓才行!碧青,快去柴房選根趁手的棍子來,越粗越好,看我怎麼幫蘭姨教訓小玉!”
藍小玉可是黃鶯樓的金枝玉葉,平常連罵都捨不得罵一聲,哪可能真的拿棍子打她?但跪在地上的碧青聽了,知道是幫自己解圍,立刻應了起身就跑。
“蘭姨要打我?”藍小玉可憐兮兮,跟在她們後頭小聲問。
“打,怎麼不打,不讓你痛一次,哪會記得教訓?”蘭姨這才悻悻然罵了兩句死孩子,小混蛋。“下次敢再這樣,真的要動棍子了。”
“快說沒有下次了!”瑤紅大聲斥道。
“沒有了,下次真的不敢了。”讓蘭姨發這麼大脾氣,饒是藍小玉再喜歡羊大任,也不敢再造次了。
但她還是迷迷糊糊的不大懂——蘭姨到底為何氣成這樣,又為何這麼討厭羊公子?有客人對她特別好,蘭姨應該要很開心才是呀。難道真是因為嫌棄羊公子只是窮酸讀書人,出手不大方嗎?
“還發什麼呆?一早偷偷摸摸的要出門,吃過早點沒有?”蘭姨已經在丫頭環伺之下坐在圓桌前了,熱手巾、茶、花捲、蟹殼黃等早點輪番擺上來。她眼睛一瞟,對藍小玉說。
“還不幫蘭姨倒茶?傻孩子。”瑤紅催促著,把一把瓷茶壺塞到藍小玉的手裡。
藍小玉才剛坐下又站了起來,真準備要斟茶時,蘭姨發話攔住了。
“不用了,當心等會兒燙了手,你坐下吧。”蘭姨自己倒好茶,表情明顯的已經平靜了許多,語氣也緩和些了。她啜了口茶,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小玉,你怪蘭姨嗎?”
藍小玉立刻搖頭搖得跟博浪鼓一樣。“不敢——”
“你還小,不懂事。蘭姨說的話也許不入耳,但你聽我一句:客人來來去去,以後搶著要捧你的人多得是,要是眼皮子淺,動輒就昏了頭,你怎麼當得起黃鶯樓的臺柱?又怎麼當得上京城第一歌伎?”
“也不小了,都要過十六歲生日啦。”瑤紅也幫藍小玉倒了茶,一面加入語重心長的勸導中,“是大姑娘了,不許再隨隨便便跟客人見面、恣意說笑。”
“你越不矜持,客人就越不珍惜,這點你可得好好記在心裡。”蘭姨最後說:“男人,就是這點賤;你讓他輕易得手了,他就不會再希罕,管你是貌如天仙也沒用。”
雖然像沒事了,只是隨口閒聊的語氣,但話中蘊藏的寒意以及怨恨,都讓藍小玉為之凜然。
對待客人一向如此殷勤的笑臉,一轉過來,卻是這般冷酷。
大人……都是這樣嗎?心底都藏著好多秘密?
在那一刻,藍小玉隱約的感覺到,自己真的已經……不再是孩子了。
羊大任自然不知道黃鶯樓鬧了這麼一場,他只是等了好幾天都不再見到小玉姑娘的蹤影,大惑不解,又心急如焚。
這還是頭一遭,想見某個人的心情洶湧如浪潮。不過短短几個月,就從一個只須專心讀書的鄉下孩子,成了心有旁騖的傻子。那種吃飯吃不下、睡覺睡不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