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嚥了口口水,緩緩坐到在車廂當中,我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面像是沾了一把甩不掉的鮮血一般,血淋淋。心頭像是被一根刺刺中,難受至極,害得胸腔喘不過氣來。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謝成那張瘋狂的臉。
“我……我……殺人了?”我呆呆的說了聲。
腦子裡混亂的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剛才的一幕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大家都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看到我拿著鐵鍬拍在了謝成的腦袋上,然後謝成就摔倒了車外面,落在學校的主幹道上。
軍用皮卡沒有停下,離開了學校,上了前往安全區的道路。
胡斐看到我不對勁,想要過來安慰我,可奈何他身子撞的太厲害,動彈不得。
陳凌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爬到我身邊,拍著我的肩膀,拍著我的臉。
“徐樂,醒醒,醒醒。”
我木然的轉過腦袋,“我殺人了。”
“你沒殺人!”陳凌鋒喊道。
“我把謝成殺了!”我對他說道。
陳凌鋒看著我快要崩潰的樣子,勸道:“你沒有殺人,你剛才是救了我,為了救我才不得已這麼做的。”
“可是……”我瞪著眼睛,木然的聽他說這話。
“沒什麼可是,你聽著,你剛才做這一切,都是被逼無奈,如果你不這麼做,死的就是我。如果你這麼做,我們這一車子的人都不會安寧。你仔細想想看,這是謝成他自己的報應,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我看著陳凌鋒,想到了昨天晚上班長死時的吶喊和求救,可我卻只能看著他死去。這一切,都是謝成造成的。
“想起來了?”陳凌鋒說道,“你記住了,是謝成他害死了班長,如果不是他,班長他現在肯定還活著,而且已經上了這輛車。所以謝成的死不是因為你,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一想到這件事情,我的心情好受了些。也許,這就叫做天理迴圈。
我低下頭,沉默不語。
“徐樂,你……”
陳凌鋒還想說什麼,我舉起手阻止他,淡淡了說了聲,“別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後車廂陷入了沉默式的安靜,大家不言不語,都盯著我看。雖然低著腦袋,但他們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尖刺,刺進了我的身軀當中。殺人後就是這樣的感覺嗎?擔驚受怕,後悔不已?
可是,我明明如此恨謝成,為什麼殺了他以後,會這麼愧疚?
這究竟是為什麼?誰能告訴我?
樹欲靜而風不止,就是現在這樣的一個世界,屬於喪屍的世界,讓我們害怕,膽怯,逃避,卻又不得不去面對,去抵抗,去前行。喪屍嘶吼的樣子,啃咬的樣子,蹣跚行走的樣子,在我們這代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人們害怕的樣子,尖叫的樣子,死亡的樣子,印刻在心上面,怎樣都擦不去。
我蹲在地上,抱著腦袋,不知道該想些什麼。
“徐樂。”兀然,有人叫了我一聲,是一個女孩。
我抬起頭,是王夢雅。她怎麼過來了?我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她的眼睛很大,很有神,俏臉有點嬰兒肥,額前的劉海被風吹得凌亂,看上去特別漂亮。長長的雙腿彎曲在胸前,膝蓋上破開的口子已經被包了起來,雙手抱著坐在我身邊,嫩白的臉上粘著些許的泥土。
“你怎麼不說話?”她問道。
“啊,我……”我一愣,語塞了。
“是不是還在想剛才那件事情?”她接著問道。
“嗯。”我苦笑一聲,點點頭。
王夢雅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其實你不用想那麼多的,現在是什麼世道了你沒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