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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做什麼我都不會怪她。

老人沒有再說下去,他微笑著解釋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希望能找到人接替我的位置。我不能一走了之,我不想把這片森林丟給猖獗的盜木賊,我不希望我的離開讓這片森林也隨之消失。因此,在這之前,如果可以,你還是能騎上那匹馬到處走走的。”

薄暮舟笑著望著我,這回我是無論如何不能拒絕她了。

老人一邊煮茶,一邊談論著森林中發生的事情,他依然捨不得拋開這個話題。他說,森林變得動盪不安。許多鳥兒飛走了,再也沒有看到回來。百靈鳥閉了口,常青樹有了枯葉,霜層上的漿果也沒有動物來覓食。

聽著老人說的話,我又記起了什麼。我記得陳兵求對我說過,他告訴我,他在採集標本的時候,在若大的一個森林裡,他競覺察不到一絲森森的濃密和原始帶給他的孤獨與蕭然。相反,他從四處被折斷的樹枝和許許多多掛在樹杆上和埋在草叢中的陷井中瞭解了諸多事情的始末。偷獵者和盜木賊永遠不會讓這片森林安靜下來。我突然想到,老人那條瞎了一隻眼睛的狗,是否正在這片森林的某個地方,在那許許多多個圈套中的一個上面嘶啞的尖叫呢?

我沒有打斷老人的話,他蒼老的臉上突然不再有微笑,我因此看到了迷茫,這迷茫是他走向衰亡的標誌,他在被生活的疲憊打倒之後,在對生活不再抱有希望的時候,迷茫便出現在他臉上。我不知道老人奮鬥瞭如此之久,可是,生活帶給他的是什麼?他還值得為此做出犧牲嗎?用不了多久,老人就會離我們而去,他需要什麼呢?他只是懷揣著一個夢想,一個在別人看來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甚至也無法超越的夢想。“這是我的新家,我無法忍受它的再度消失。”這是老人常說的。要他懷著這個夢想離去,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只是,我從老人偶爾流露出的讓人不解的表情中體會到,他的夢想或許已經在他準備離開時破滅了。他告訴我們,小路上再也看不到動物留下的腳印。如果你走得夠遠,去到森林的邊沿看看,你就會發現,北坡的樹木因為背離若薄溪,幾乎被砍伐怠盡,從村子向遠處眺望得來的美景,已經開始變得華而不實了。也許,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夢想開始站不住腳,並且註定要走向幻滅的悲慘結局時,他覺得他只能無奈的選擇離開。

我發現,我們的離別是在所難免了,而且我們都有離開的理由。我想,我們是否會各自懷念呢?也許我們誰也不會離開。我們彼此提前如此之久的告別,正是因為我們那捉摸不定的末來,我們害怕離開,否則我們不會擔心。但是,我不知道他們心中是否也像我一樣滿懷期待。

老人吃完東西準備上路的時候,薄暮舟開始興奮起來。她不停的絞著雙手,笑盈盈的望著我們。這是她期待什麼時特有的表現。她不說話,我知道她是在等著騎上那匹馬兒。

老人從屋後牽出馬來,和往常一樣,他親自為它被好馬鞍。我能感覺到馬的晃動,它似乎連馬鞍也託不動了。陳冰求幫老人熄滅了火堆,頂上門,放開用繩子栓住的兩條狗。然後又幫我將薄暮舟扶上馬背。老人帶我們向湖邊走去,他總是走在前面,他知道所有的路。陳冰求招乎著兩條狗跟著老人,我牽著馬走在最後。我不能走得太快,薄暮舟已經學會了騎馬,但我還是擔心她會從馬背上摔下來。不過,這一次老人沒有說話,他始終沉默著。我想,他是在頒聽什麼。冬鳥的鳴叫已經安靜下來,他或許對那隻失蹤的狗還抱有希望。他正在尋找它。

冬霧已經散去,透過樹葉的縫隙,天空顯得更加陰沉了。也能聽到風的聲音,凜冽的寒風在樹梢上呼嘯著,抽打著橡樹和樺樹的枝條,松針在風中粟粟的響著。我學得不該在這時候出來。

我們走在羊齒植物和蕨類植物叢中,走在山野和偶爾突出的石頭之間。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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