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過一隻蒼蠅。”
“是你殺死了卡米耶!”泰蕾斯也絕望了,固執地重複著這句話,這使洛朗更加瘋狂了。
“不對,是你,我對你說,就是你!”他狂怒地駁斥道,“……你看,別再惹起我的脾氣了,這樣不會有好結果……怎麼?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你像個婊子一樣委身於我,就在那裡,就在你丈夫的房間裡。你在那裡,使我知道了許多猥褻的、簡直讓我發狂的淫樂。你得承認,這是你早就有的安排,你恨卡米耶,你早就存心要殺死他。毫無疑問,你讓我做你的情夫,就是要我和他發生衝突,把他幹掉。”
“這不是真的,……你說的太可怕了,……你無權譴責我。照你的話,我也可以對你說,在認識你之前,我是個守規矩的女人,從來沒有損害過任何人。如果說是我要你發瘋的話,還不如說是你把我逼得失去了理智。我們別爭了,你聽見了嗎,洛朗?……我有更多的事實可以譴責你。”
“你有什麼可以譴責我的呢?”
“不,沒有什麼……你沒有把我拯救出來,你利用了我的自暴自棄,你把我的生活糟蹋成這樣你很高興……這一切,我都可以饒恕你……不過,求求你,不要說是我殺死了卡米耶。請把你的罪惡留給你自己吧,不要再恫嚇我了。”
洛朗抬起手想打泰蕾斯的臉。
“請打我吧,我寧願這樣,” 她接著說道,“這樣,我反而好受些。”
說著,她把臉湊過去。洛朗卻忍住了,他端了張椅子坐到少婦身旁。
“聽著,”他竭力裝出平靜的聲音對她說,“你拒絕承擔自己的一份罪責,這是膽怯的表現。你完全知道,這件事是我們一起幹的,知道你也像我一樣有罪。為什麼你要把自己說成是無辜的,而加重我的責任呢?如果說你是清白的,你就不會同意嫁給我。你想想那件事發生後的兩年裡,你是怎麼過來的吧。你想試試嗎?我會把一切都告訴檢察官,你就會知道我們兩個是否都會受到懲罰。”
他們都打了一個寒噤。泰蕾斯說:
。。
《紅杏出牆》28(3)
“別人也許會懲罰我,但是卡米耶卻很清楚,一切都是你乾的……夜裡,他不會像折磨你那樣折磨我。”
“卡米耶讓我睡得挺安穩,”洛朗說道,臉色蒼白,全身顫抖,“是你在惡夢中看見他閃過去。我聽見了你的叫喊。”
“你不能這樣說!”少婦勃然大怒,大聲說道,“我沒叫喊,我不願意幽靈進來。啊!我明白了,你想方設法要他離開你……我是無罪的!我是無罪的!”
他們怕得要命,疲倦已壓倒了他們。他們互相注視著,惟恐喚醒了死者的屍體。他們的爭吵總是這樣不了了之,彼此為自己開脫罪責,千方百計矇騙自己,想把惡夢趕跑。他們不斷努力,堅持把罪責推給對方,就像在法庭上受審似地為自己辯護。最奇特的是,他們兩個都完全清楚謀殺的情況,嘴裡雖在抗議,卻從眼睛裡看出了彼此的招認。他們說的都是幼稚的謊言和可笑的論斷。兩個無恥者為撒謊而撒謊的爭論,仍然不能掩飾他們的撒謊。他們輪番充當控訴人的角色,雖說他們的訴訟從來得不到結果,但每天晚上都以殘酷的憤激情緒重新開始,而且愈演愈烈。他們懂得這是徒勞的,永遠也抹殺不了過去的事實,但是,他們仍然常常嘗試這樣做,受著痛苦和恐怖的刺激。而鐵面無情的現實又使他們未上陣就敗下來了,但他們樂此不疲、百折不撓。他們從爭吵中得到的最切實的利益,就是透過暴風驟雨般的詞句和叫喊暫時減輕他們的厭煩。
在他們發脾氣和相互指控時,拉甘太太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當洛朗對著泰蕾斯的頭舉起他的大手時,她的眼睛裡就閃爍著快樂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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