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瘋狂。倘若他依著同樣的手段再死一次、重複活,那麼許多人便都以為他是真地死了——他就可以暗中等待時機、積聚力量。”
“然而要故技重施,總要再提前做一些佈置——就如在渭城這般。”豆婆略沉默一會兒,低聲道,“我想來想去,想到一件很可疑的事。”
光影中的人又道:“什麼事?”
“李雲心在洞庭君山被雷擊,後來被追擊至野原林,在林中殺死成康子。接著,杳無蹤影,在野原林裡消失了數日。”
“他那時已是真境。從擊殺成康子處到長治鎮,至多需要一天的功夫罷了。那麼在餘下的幾天時間裡,他都在做什麼。”
“野原林面積極廣。其中不但有無數生靈,得道妖魔數量也不少。且如今黑白閻君隱世,死去靈魂是無人收的。”“但依著我這些日子查來的訊息——災火之後的野原林當中、野原林周邊,出現的靈魂數量極少。”
“那麼少掉的那些靈魂——數量絕不止數十萬——都到哪裡去了。”
她說了這些,停頓下來。
光影中的男女,也沉默了一會兒——兩人說了些什麼,像是在交換意見。
而後男子的聲音傳來:“說你的看法。”
豆婆深吸一口氣:“依我之見,李雲心的確在故技重施。他有可能在野原林中,依著渭城的手段,重布了一個大陣。只是這一次的陣更大——乃是渭城陣的數十乃至數百倍、以整個野原林為背景,橫跨慶、業兩國。”
“而那些消失掉的靈魂,有可能被他化為了怨氣——如同他需要渭城周邊的廟宇當中的香火願力引動渭城中數十萬人的陽氣一樣……他那些用數十萬靈魂化出的怨氣,也是用作大陣的引子的。”
似乎對她這結論感到吃驚。光影中的男子——蘇玉宋,再愣了一會兒。才道:“……依你對畫道的瞭解,他這樣做,有沒有可行性。”
豆婆隔了一會兒,才嘆氣。可這嘆氣不是因為惋惜也不是因為哀怨。而更像是……被某種可怕的、驚人的、無比宏大的手段所折服。
“以我的修為……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她頓了頓,“但那李雲心……已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如此。”蘇玉宋這一次沉默了半盞茶的功夫。然後道:“但……根據你剛才說的那些——倘若李雲心在渭城的時候,是以三十六間廟宇的香火願力為引,將數十萬人的生氣引入畫陣之內。那麼這一次……他以野原林數十萬靈魂所化的怨氣為引……又要引什麼,入他可能佈置在野原林當中的大陣呢?”
“畢竟……是這樣大的一個陣。”
豆婆盯著光影當中的人,吐出五個字:“妖魔,與修士。”
“他……目前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努力挑動妖魔與玄門之間的爭鬥。”
“而今去了雲山,依著師兄你的說法,是要將妖魔的作戰計劃雙手奉上。”
“他聲稱、也是故意叫師兄覺得,他的確很想妖魔與玄門都兩敗俱傷,他好得到喘息的時機。”
“但也正是在用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目的,來掩飾他真正的用心。他——希望妖魔與玄門修士在爭鬥中死傷無數。真境的妖魔、真境的修士殘魂極難被消滅,可真境以下的妖魔、修士……是數以萬計的。”
“這樣的、數萬的殘魂……所蘊含的靈力、妖力、怨氣,又豈是數百萬、數千萬的凡人靈魂所能比擬的?”
“這樣強大的力量……已經足夠他重塑大成真人境界的妖身了。”豆婆輕吐出一口氣——彷彿心神都被這可怕的計劃激盪,連言語都要小心翼翼,“他想要的不是避世,而是涅槃——這就是他的退路。”
說了這些之後,四人都沉默了很久。
不曉得是不是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