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螢火之光,便成了湖陽公主永遠抹不去的記憶。
本來湖陽公主出身好、模樣兒又出眾,更難得的是氣質端莊、行事大方,比尋常的閨閣少女更勝一籌,因此吸引了不少的權貴少年,只是無緣獲得芳心。因為這一次偶然相識,湖陽公主對傅笙歌有好感在先,經過幾次相處,最後倒是她先把心交了出去。少女的心事多半如此,沒有太大緣由,卻有著一份初識情愛滋味的執著,不管往後再艱難也都是心甘情願。
太后是過來的人,豈會不明白自己女兒的那份心思?雖然心中替女兒著急,可也知道急不得,更不能下什麼旨意勉強她,也只有暫時由得她去了。
等到宴席過後,太后便讓人叫來了雲琅問話。
雲琅笑道:“敏珊這次有孕,也不知道到底是怎們回事,總是難受的很,吃了東西都存不住,每天都要吐上好幾回。她到是十分高興,說這孩子比月兒還要淘氣,將來一準是個男孩兒,有兒有女也就遂了心了。”
“也好。”太后微笑,讓弟弟坐在對面榻上,“你一身的好武藝,應該有個兒子來繼承的,慕家多添一員虎將,將來佑綦也多一個得心的將臣。”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都是二十年後的事了。”雲琅搖頭笑了笑,又道:“對了,前幾天見到以前救月兒的人,沒想到已經進了京,如今已經是皇上身邊是侍衛了。”
“哦”太后聞言出神,茶水傾斜灑了出來也不自知。
雲琅詫異道:“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太后將茶盞放下,用絲絹拭了拭手上的水珠,“那個叫顏忻夜的侍衛,往後你多照拂一點。”
雲琅點頭,“他曾經救過月兒的性命,也是應該的。”
“不。”太后嘆氣,斟酌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此刻便告訴實情,因而問道:“難道你不覺得,那顏侍衛長得似曾見過?”
雲琅皺眉想了想,搖頭道:“想不起來,只是覺得有點面善眼熟。”
太后道:“你往哀家身上想一想。”
“姐姐你?”雲琅迷惑不解,“彷彿與姐姐並不相像啊。”
“不是,你再想想從前的光帝爺。”
與樂楹公主一樣,雲琅明白過來也是大吃一驚,“姐姐你是說……”似乎覺得不可置信,兀自搖頭,“難道說,姐姐從前那次小產不是真的?這……這也……”
太后頷首道:“是,這事你二哥清楚。”
雲琅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顏侍衛的。”
“娘娘”吳連貴在外揚聲,頗為著急。
“這件事,得空再慢慢細說。”太后與弟弟示意,然後宣人進來問道:“怎麼了,有什麼要緊的事?”
吳連貴躬身呈上密信,“青州急報!”
太后即刻拆開了信查閱,越往下看,眉頭就越發皺得緊了。
信上是邊關急報,說是霍連近月瘟疫蔓延,牛羊牲畜死了大半,霍連百姓幾乎都處在捱餓當中。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霍連王的獨生王子被人刺殺,其弟普爾敦王趁機帶眾鬧事,眼下國中已經混亂一片。
前幾日,普爾敦王手下大將帶兵突襲青州、幷州,數十村莊被殺掠一空,邊境難民四處流離失所。如今青州的駐守大將乃是韓密,擔心更大的戰事還在後頭,自己無力支撐,因此請求朝廷趕快拿出一個決斷。
雲琅身為大將軍,自然也十分關心軍國大事,聽聞青州急報便坐不住,忙問:“是不是邊境又出事了?”
“是啊。”太后將信紙遞了過去,“你先看看,然後即刻去皇上跟前議事。”
雲琅去了沒多久,桓帝的御駕就親自過來了。
太后問道:“怎麼,不議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