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血,最是桀驁不馴的,一般人未必能製得住。可是呢。若是自己力爭,這不但讓陛下面上無光,那賴俊近來如日中天,已有當年永樂朝時,郝風樓的氣象,這樣的人時刻伴駕君側,若是今日得罪死了他,指不定什麼時候,他說什麼壞話。自己終究是外臣,和張輔一樣,若是讓天子見疑,那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當年的胡廣、金幼孜等人的前車之鑑不就殷鑑不遠麼?
黃淮只得道:“陛下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
朱高燧又看向其他人。
這些人大多數是覺得不妥當的,可是見黃淮沒有反對,此時也不敢做這出頭鳥。於是都不敢發言。
朱高燧淡淡地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朱高燧不可謂不‘聖明’。否則當時也不可能拜張輔為帥,只是張輔讓他過於失望。此時終於還是痛下了決心,既然張輔不成,那麼就試試賴俊這個忠心耿耿的心腹。
他說罷之後,又沉吟片刻,才道:“至於張輔,他鑄下如此大錯,朕本該嚴懲,可是念及他的父親,就減爵一等,命他為北平都指揮使,前去戴罪立功吧。”
北平,又或者說是北京,如今精銳早已抽調一空,而且大漠之上幾乎沒有什麼戰事,也正因為如此,在那兒做什麼指揮使,幾乎就等於是養老等死了,偏偏張輔正當壯年,這個年紀去了北平,就相當於,只要有新天子在,他這輩子也就註定了要蹉跎一生了。
朱高燧說罷,站了起來,道:“好了,諸卿下去吧,太后近來身子有些不爽,朕理當去問個安。”
黃淮等人連忙退下。
朱高燧也隨之動了身,往萬壽宮去了。
事實上,朱高燧說的一點都不假,近來徐太后病了,似乎病得還算嚴重,每日都是病榻上,近來母子之間的關係已是越來越親密,也不知是不是丈夫死了,三個兒子只餘下了朱高燧的緣故,這位母親對朱高燧顯現出了很大的不同,這是對朱高燧極大的利好,母后對他越是體貼周到,越是能使宮外的流言不攻自破,既然如此,朱高燧的孝心也就自然而然的表露出來,隔三差五的噓寒問暖,問安也比平日勤了許多,此番太后病重,太醫那兒語焉不詳,也查不出是什麼病症,朱高燧急切之下,差點要下旨大赦天下,為這位生母祈福。
他輕車熟路地抵達了萬壽宮,到了寢殿外,先是恭恭敬敬的請人傳報,隨即才走進去,便看到徐太后躺在病榻上。
朱高燧快步上前,目中微微泛著紅光,道:“母后,兒臣看你來了。”
徐太后似是有些激動,竟是強撐病體起來,看著朱高燧道:“皇帝日理萬機,如此辛勞,聽說這幾日每夜只睡兩三個時辰,既然是忙裡偷閒,就該好好歇一歇,為何來看哀家?哀家的病,太醫說只是染了風寒,不值一提,你這孩子真是不知愛惜自己。”
朱高燧連忙牽住徐太后的手,卻是搖頭道:“兒臣若是不來看看,反而心裡不安。”
徐太后深深看他一眼,道:“哀家聽說,諒山那邊的郝家如今不但反了,還打了勝仗,咱們朝廷功虧於潰。哎……這是一個爛攤子啊,怪只怪先帝在的時候沒有及時將這尾大難掉的郝家一併剪除,現如今卻惹來如此大的禍端。”
朱高燧的臉色陰沉下來,道:“那郝風樓父子遲早要成為階下囚。”
徐太后卻是搖頭道:“哀家和你說句不當說的話,郝家其實不足慮,可是天下的人心卻是憂患,哀家也知道外頭流言四起,這必定是郝家藉此煽風點火,給陛下製造的難題,這些流言真是可惡,哀家的孩子,難道哀家會不知他的本性麼?從前三個兒子之中,最是識大體,最是孝順的便是你,如此妖言中傷,也可見他們的奸猾,哀家一直在想,斷不能如此了,若是這樣下去,真若是讓人信了他們的胡言亂語,戰事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