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就好像風乾的臘肉一般,帶著一股子黴青,他手裡提著鞭子出現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垂下頭,紛紛道:“卑下見過指揮使大人。”
緊接著,千戶所外跪了烏壓壓一大片人。
紀綱揹著手,穿梭在這如波浪般的人群之中,眼睛狠狠地瞪了那奄奄一息的程文一眼,又看了一眼郝風樓,一字一句道:“好嘛,看來老夫還來得及,沒有錯過這一場好戲,怎麼,不鬧了?你們繼續鬧啊,最好鬧到全天下人都知道!”
梁超上前,道:“大人,此事皆因東華門百戶郝風樓而起,他煽動校尉在千戶所中滋事,還動手毆打千戶程文,卑下以為,若是不能嚴懲,將來衛里人人效仿,非要大亂不可。”
吳輝也上前去,正色道:“大人,萬事有因才會有果,千戶程文剋扣軍餉,這才鬧得不可開交,天子親軍,居然也染上了地方上的惡習,此事若是不追究,將來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么蛾子。”
紀綱心裡自有定奪:“來人,驅趕所有無關人等,還有,將這些牌子摘下來。”紀綱舉頭看到了爬在城樓上不敢做聲的總旗吳濤,道:“這個傢伙是誰,瘋了嗎?叫他下來。其餘人,進去回話。”
說罷,紀綱率先進入千戶所。
一盞茶之後,在千戶所大堂,紀綱坐在上首,吳輝、梁超分別坐在兩側,郝風樓和程文二人俱都押上堂前,紀綱冷漠地掃視程文一眼,又看看郝風樓,肺都要氣炸了,整個錦衣衛可謂是顏面喪盡,說到底,都是這兩個傢伙闖的禍。固然紀綱對郝風樓表現出了幾絲欣賞,甚至頗有幾分拉郝風樓入夥的心思,可是現在這個爛攤子,若是不收拾,如何向上下交代?
“大人……”梁超咳嗽一聲之後,正要說話。
紀綱卻是壓壓手,淡淡道:“你們不必講,要講,讓他們來講,到底怎麼回事,程文,你是千戶,你先說。”
程文一臉鼻青臉腫,渾身都是瘀傷,可是他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稍有閃失,都可能誤了自己,所以打起精神,泣告道:“卑下萬死,誤信了郝風樓的胡言亂語,這郝風樓在東華門收了一筆銀子,向卑下保證,說是要解送一批銀子給所裡的兄弟們過個好年。當時卑下信了,誰知後來,郝風樓竟然出爾反爾,不但沒有押解銀子來,反而煽動衛中兄弟來千戶所鬧事,卑下身為內東城千戶……”
郝風樓在旁冷笑。
紀綱的眉頭則是重重壓下來,顯然他對郝風樓的態度很不滿意。
紀綱耐著性子道:“郝風樓,你笑什麼?”
郝風樓道:“卑下笑千戶胡言亂語,顛倒是非。”
僉事梁超氣得拍案而起:“胡言亂語?那麼本官問你,你煽動人到這千戶所來,可是有的?”
郝風樓道:“確有其事。”
梁超又問:“你毆打千戶,也是確有其事嗎?”
郝風樓道:“沒有錯。”
梁超大笑道:“既然如此,你都已經招認,還有什麼話說?來人……”
郝風樓淡淡道:“梁僉事,你雖是上官,可是指揮使大人卻在這裡,指揮使大人要問的乃是卑下,似乎這裡還輪不到梁僉事做主吧?”
梁超臉色黑得可怕,只得看向紀綱。
紀綱冷冷道:“你既然已經承認,那就應當知道以下犯上是什麼,意味著什麼。本官給你一個機會,看你如何辯解。”
郝風樓道:“卑下並沒有許諾千戶所什麼銀子,東華門這邊確實收了一筆銀子,只是這些銀子,程文做不了主,卑下更做不了主,因為在幾日之前就已經押解入宮了。”
入宮……
“什麼……”程文的臉色頓時烏黑,膛目結舌,便是梁超也差點沒有一屁股跌坐下去。
郝風樓解釋道:“東華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