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不堪,卻還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眼下無論是文武百官,又或者是趙忠。都不禁在想。今日對陣之後,接下來會是什麼結局,什麼人能春風得意,什麼人會倒黴。
趙忠正想著心事,朱棣已是開口了:“趙忠啊,劉斌狀告郝家,你來說說看,劉斌說的。有沒有道理?”
天子突然詢問,趙忠哪裡知道天子什麼心意。自然不敢輕易表態,於是道:“奴婢一個奴婢,懂個什麼,什麼周王室,什麼八百諸侯,奴婢是一概不懂,只是聽戲文裡說過一些,不過都是野史軼事,當不得真。”
這時候的太監,大多目不識丁,必竟內書房還沒有設立,因此這趙忠,倒是所言非虛。不過他還是打了個迷糊眼,因為這個典故,他雖然沒讀書,卻是知道的,太監能做到他這個地步,即便不會書寫,可是這肚子裡的見識,卻比絕大多數的秀才要多的多。
朱棣卻是笑了:“正因為你不懂,朕才問你,否則,朕何不如去問楊士奇?”
趙忠想了想,只得道:“奴婢以為,劉斌的話,對也不對。”
朱棣板著臉 :“你繼續說。”
趙忠舔舔嘴,道:“說他不對,是因為郝家確實是奉旨練兵,如今練出了強兵,讓人大開眼界,朝廷居然還生出猜忌之心,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陛下乃是聖明之主,豈可如此?”趙忠想了想,卻是笑了:“可話又說回來,如此強兵,冠絕天下,一個驍騎營擋不住,三個驍騎營也擋不住,這好東西,不放在手心裡,終究是不放心哪……”
朱棣靠在椅上,卻是慵懶的看了趙忠一眼:“郝風樓也不放心?”
趙忠笑了:“奴婢若是有爹孃,這等事,奴婢自家的爹孃,怕是都不放心。”
這話倒是透著一股子暗示的意味。無非就是,便是父子,都未必能信任,何況是別人,趙忠雖然暗示的是自家的父母,實則卻是暗示朱棣和漢王的關係,漢王可是天子的血脈,還不是想反就反了?人逼急了,什麼事做不出?
朱棣嘆口氣,道:“你們哪,看來都是這個心思,看來,都是想收了這神機衛吧,你是如此,劉斌也是如此,怕是朝中諸卿,多半都是這個心思,可是朕要告訴你們,朕偏不讓你們如願。”
“你們哪,什麼都不懂,瞎嚷嚷什麼。這其一,郝家不是宗室,朕不擔心他們有什麼圖謀不軌之心。這其二,朕收了這神機衛,也沒多少用處,神機衛是怎麼練出來的?你們看不出來,朕卻是看出來了,瞧瞧他們的氣力,瞧瞧他號令如一的樣子,還有他們身上的行囊,朕告訴你們,這兩三千人馬,每年的靡費,只怕要超過紋銀百萬。靡費這麼多銀子,使出吃奶的氣力,養出的,固然是精兵強將,可是同樣的錢糧,朕能養出五個、十個驍騎營,所以……與其如此,即便是將神機衛收了,對朝廷,也是於事無補,留之何用?費時費力費銀子,何苦來哉?”
朱棣撫案,最後慢悠悠的道:“況且,他們是精兵,兵固然是貴精不貴多,可是郝家真要圖謀不軌,單憑這些兵馬,分駐各地都不夠,哪裡還能四處進取。單靠精兵,如何得天下?有這神機營,守成呢,倒是有餘,進取,卻是不足。”
朱棣嘆口氣:“郝家練出這神機衛,其一呢,就是告訴朕,他們絕不會反叛。這其二,便是鎮守交趾,威懾西洋各藩,這對我大明,有益無害。朕可不糊塗,豈會聽信你們的話?”
朱棣的話,有理有據,必竟是靖難出來的,對這兵家的事,瞭若指掌,侃侃而談之下,趙忠只能語塞的說不出話來。
朱棣再短暫的沉默之後,才道:“朕有言在先,誰能力爭上游,朕就要重賞,這金口既然開了,就是覆水難收,你們,莫非是要朕做負義之人?哼,來,召楊士奇覲見,朕要他當著朕的面擬詔,請他來吧。”
趙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