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他看了譚雁翎一眼道:“東翁還記得吧,梁老先生不是死在馬車上麼?”
譚老太爺對於這一件事好像不大感興趣,只是含糊地點了一下頭,道:“嗯——好像是!”
劉老闆道:“聽說是得了急驚風,唉!大好的一個人,說死也就死了!”
胡先生一笑道:“各位請用菜,我說——”
眼睛一瞟“賽呂布”蓋雪松道:“蓋老弟這一次收穫不少吧!”
蓋雪松笑道:“託福——託福——”
正想接下去再說什麼,桑南圃插口道:“那位梁先生並非死於急驚風——”
大傢伙都楞了一下。一來是奇怪這位桑先生何以老提這碼子事,再者梁老先生昔日的聲名一如今日的譚雁翎,人們對於故人的追懷是難免之事,乍聽他的離奇事蹟,總會令人開懷神往。
“啊——”這一次卻是譚老先生接的碴,他很詫異地道:“桑先生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麼?”
桑南圃面上浮過一層傷感,但是他仍然能保持著一份局外人的悠閒,僅僅不過是一份第三者的同情而已!
“——梁老先生的屍身運回之時,晚會奉命在靈樞一旁徹夜守靈,那一夜卻是啟發疑竇與最忙的一夜了!”
“唉——”胡先生一笑道:“老弟臺,今天大好的日子,老談這些幹啥呀!”
大家都笑了一下,只有兩個人沒有笑,桑南圃與譚雁翎!
譚老太爺沉著聲音道:“不——這是一件不易聽到的秘聞,梁老哥與老夫當年誼屬知己,難得桑先生這麼清楚他的身後事情,老夫倒是願意一聞其詳!”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桑先生,那死去的梁老哥,莫非與足下有什麼親姻之關麼?”
桑南圃淡然一笑,搖搖頭。
“那……”譚老太爺笑了一下,道:“既無親屬之分,何要足下徹夜守靈?”
桑南圃道:“那是奉了東昇皮號的掌櫃的,也是當年晚生的東家梁修身梁老闆所吩咐!”
“嗯,不錯!是有這麼一個人!”答話的是劉老闆,“我知道,梁修身不是梁仲舉老哥的親兄弟麼?”
桑南圃道:“不錯,他二老是兄弟!”
譚老太爺一雙敏銳深沉的眸子,向著賬房胡先生看了一眼,胡先生也早已體會到了,兩個人的目光交接一下,遂即又避了開來。
胡先生咳了一聲,道:“梁修身梁掌櫃的曾在杭市懸壺,是位出色的名醫——後來棄醫從商,幫著他老哥經營皮號!”
桑南圃點點頭道:“不錯,梁大爺的屍身運回之後,就是由這位梁二爺親自檢驗過,據他老人家事後說,梁大爺並非是死於疾病急驚風!”
本來是一件褪了色,無關眼前宏旨的舊事,可是經過桑先生這麼一個人,那麼煞有介事地娓娓道來,卻能使在座每一個人傾耳細聽,而且深深地提起了興趣。
最感興趣的是譚老太爺了,他注視著桑南圃道:“桑先生,梁大爺既非死於疾病,莫非還會有什麼意外不成?”
“是有意外——”
“啊——”這一次,驚訝的是胡先生了,他直著眼睛道:“這麼說,梁大爺莫非是……”
“是被人謀害的!”
“……”胡先生的眼睛很技巧地又瞟了主座上的譚老太爺一眼。
大傢伙深深地吸吐了一口氣,急於要一聽下文。
侍者又陸續地上了兩道菜——扒羊肉條,黃梅栗子雞,卻沒有人舉箸。
桑南圃夾了一枚栗子放到嘴裡細細咀嚼了一會兒,保持著一副局外人冷靜模樣。
他慢慢地道:“梁二爺難判結果,梁大爺是被人用重手法因傷致死,傷中頂門,使腦髓全爛……梁大爺一生克己待人,與同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