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負傷緊迫之間,仍然是深深地垂著頭。
譚雁翎的雙掌推到,他兩隻手不得已向前遞出,緊緊抓住了譚雁翎的一雙手腕子。
譚雁翎頓時全身一震,發覺到對方驚人的內力,正自透向自己一雙手腕的“曲尺穴”。
眼前已是勢成騎虎,欲罷不能,譚雁翎要想掙脫對方的雙手,就非得要先掙開對方透入自己雙腕的那股子內力不可!
這般情形之下,兩個人可就一時糾纏不開了。
在如此過程裡,譚雁翎也曾想到要看清一下對方的臉,看看他究系何人,可是對方這人頭垂得很低,像是有意躲避著自己,再者他雙手之間所連施而出的力道,確實驚人已極,不容得他不全力以拒。
霍地雙方身子同時大震了一下,譚雁翎足下通通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他只覺得胸前一陣發熱,頓知不妙,總算多年內功,尚能制止住這口鮮血不噴出來。
這當口,對方那個人早已如沖天大雁般地拔空而起,飄飄乎墜落於院牆之外。
只由其騰身而起的一剎那,譚雁翎彷彿看了一下他的側面,那也只是驚鴻一瞥罷了。
譚雁翎忙氣貫丹田,強制著胸內翻騰欲出的一口鮮血,怒叱一聲,騰身而起,當他飛撲上院牆的一瞬,對方早已逃之夭夭了!
桑南圃像是燕子般輕靈快捷來到了“迎春坊”自己的房前——
他的臉色略嫌蒼白,有一點出息沉濁——是因為他受傷的緣故。
彷彿記得來時燈是點著的,何以這時看上去裡面一片漆黑?
大概是自己記錯了吧?
略一思索,他遂即推門縱入。在暗中摸出了千里火,迎空一晃,頓時火光大盛!
他點上了燈,熄了千里火,一雙光華內蘊的眸子由入門處以至自己的睡榻,細細打量過去。
——他確信這房子裡曾經有人來過。
並且這個人還曾翻察過自己的東西,當然他可以斷定對方翻察的結果,定必是一無所獲。
“這個人已經走了”——他心裡這麼想著,就走過去關上了窗戶。
在關窗戶的時候,他特別注意到窗榻上有一點小小的灰土痕跡,看上去不過像指尖那麼一點點大小。
可是桑南圃審視再三,心中有了見地,斷定來人是由這窗戶進來的,這一點小小痕跡,正是來人足尖點踏之處,那麼以此推想,來人輕功相當可觀了。
桑南圃臉上微微帶出了一絲冷笑。
這人輕功不錯,可是還未能達到與自己頡頏的地步。
這一點他大可不慮。
只是這個人為什麼要來?他是來找些什麼?
“莫非自己行藏敗露,引起了什麼人的猜測?”
想到了這些,可就不能不使得桑南圃內心生出了一些警惕之心!
仁立在燈案前他神馳了一刻,只覺得衣層間一片冰涼,低頭一看,敢情側肋間那襲長衣,已為鮮血染紅了。
他心中微微一驚,臉上帶出了一絲苦笑——
自從青城技成,涉足江湖以來,他還不曾打過敗仗,更不曾想過自己還會在別人手上負傷——雖然對方是施展卑劣的暗器,而且並不曾依照武林的規矩事先示警,然而無論如何自己是敗在他這種暗器手法之下了,而且還負了傷!那是一種什麼暗器桑南圃到現在還想不通,在他來說,不能不算是一件慚愧之事——
衣服脫開來才發覺到整個的一件中衣全部讓血染紅了,成了名符其實的一件血衣!
傷處不過是一道小小的血槽,約莫有兩分深淺,只是破口之處,裡面的肉全部自翻出來,鮮紅的血,兀自汩汩地外流不已!
桑南圃一連在傷處附近點了幾下,流血頓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