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在電話機旁邊待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打出這個電話。 放下筆記本，轉頭拉著小竹子出門去逛街買年貨了。 因為改革，開放了嘛，街上多了許多來賣菜的農民，熱鬧了很多。 看到有人手上拿著紅紙，估計是買了回去找鄰居寫對聯。 他們家也得買一些，讓顧秋去寫就好了。 畢竟也是跟著宋教授學了這麼久的。 顧春買了紅紙，筆墨家裡都有。 小竹子看到有人賣糖葫蘆，拉著她說想吃。 顧春大手一揮，買！ 她給了小竹子五塊錢，讓他買全家人的份。 自己就站在原地，看著他跑過去了。 小竹子可不像顧秋那麼靦腆，他是個很活潑外向的孩子。 過去找老爺爺買糖葫蘆，還跟人聊上了。 最後拿回來六根糖葫蘆，便宜了一毛錢。 “小竹子，你怎麼買六根？” 小竹子掰著手指數，大姐，二哥，三姐，四姐，小竹子，爺爺，一共六個人啊。” 顧鐵牛幾乎每天都會過來，小竹子已經完全把他當成家裡的一份子了。 不過年前他很忙，估計不會過來，就等著過年那天把他們接到大院去呢。 “小竹子，爺爺今天不來誒，多了一根，咋辦？” 小竹子撓撓頭，“青海喜歡吃糖葫蘆，咱們拿去給他。” 顧春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青海是誰。 顧家村大伯的鄰居，他哥哥叫青雲，跟顧夏還是好朋友，有通訊的。 顧春看看小竹子，這小孩不會平白無故說起青海的， “小竹子，為什麼想要給青海呢？” 小竹子嘟著嘴，轉轉小手指頭，“我，我想去顧家村，大伯怎麼都不來看我了？” 別以為小孩子不懂事，他們其實很敏感的。 小竹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大伯已經很久沒來看他了。 之前幾乎一個月來兩三次，現在已經一個多月沒來過了。 顧春前幾個月一直很忙，也沒注意到這事，還是回來以後聽顧夏說的。 本來打算找個時間去看看顧大伯，好好聊聊的。 沒想到小竹子也感覺到了大伯的疏離。 顧春有點心疼，這孩子跟顧大伯的感情真的很好，相處了幾年，在他心裡，顧大伯就跟他父親一樣。 顧春覺得，在他心裡，顧森，顧梓，顧鐵牛這幾個長輩，都比不過顧大伯吧。 “小竹子想顧家村的大伯了是嗎？”她聲音輕柔地問。 小竹子點頭，小聲說，“嗯，我想他了，姐姐，能不能，能不能，” 顧春摸摸他的頭，“可以，待會回家，咱們就給顧家村打電話，好不好？” “嗯！”小竹子又眉開眼笑了。 顧春拿了個小籃子出來的，就讓他把糖葫蘆都放裡面去。 他自己那根就拿在手上吃。 顧春拉著小竹子又逛了一圈，買了一些瓜子炒貨，就回家了。 其他的都不用買。 今年她沒有上班，所以沒有年禮。 但是爺爺有很多，他職位高嘛，福利也很多。 家裡還有大伯、大伯母、大哥、二伯的。 都吃不完。 就送了挺多給他們。 有臘肉、花生油、大米…… 顧春又省下一筆了。 不過她還是趁著供銷社有供應，昨天一大早就去買了肉。 回家自己做臘肉，準備過年可以送禮。 回到家，顧春就遵守承諾去給顧家村打電話。 顧大伯跑來接電話的時候還想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他好久沒去城裡，不知道孩子們好不好。 一接電話，才知道，原來是小竹子想他了。 “大伯，大伯，你怎麼都不來看我，我好想你，我想去顧家村玩。” 顧大牛聽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自從知道二弟不是他爹孃親生的，而且親生父親還是個大將軍，他就不好意思再經常去看孩子。 他只是普普通通一個農民，給不了孩子們什麼。 他們有了那樣一家親人，以後的日子肯定不用擔心了。 顧大牛也怕自己常去看孩子，給孩子丟臉了。 總而言之，他有自己的固執，如果不能給孩子們帶來好處，他寧願不常去看他們。 可是他心裡也想孩子啊，特別是顧冬和小竹子兩個小的，幾乎是在他肩膀上，背上長大的。 就跟他親生的似的。 哪有那麼容易割捨呢？ 聽著小竹子童言童語地說自己想大伯，大伯母，想來顧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