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點頭道,“這樣說來,你姥姥這些年也不易,若我爹知道了,總該收回昨兒早上那話兒。”
他點點頭,半眯著眼兒回憶道:“小時候常常為一件事兒困擾著,為何娘離了家,直至爹走了,姥姥也不來尋。”頓了頓,嘆息道,“寶珠說的好,世事難料,今個既然已經知道了緣由,我想我也該放下往日心結。”
寶珠想起什麼,朝他撅個嘴兒,“大嫂昨個還說你該是富貴公子哩,現如今又有個富貴姥姥尋上門來,我怕是高攀了你。”
“寶珠又在說俏皮話,”他定定望著寶珠,目光沉靜溫和,“我只覺得自己仍不夠好,生怕寶珠哪一日厭了我。”
寶珠嗔他一眼,忽問:“若你姥姥讓你南邊去呢?”
魏思沛彎起唇角,“有爹跟寶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再者,這麼些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還不知姥姥舅舅他們對我是什麼個態度。”
寶珠贊同道,“這麼些年沒一塊生活,就像去了趙家的喜妹姐姐,縱然現在就來陳家,怕也不能將陳家當做自己的家。”話鋒一轉,又道,“這事雖來的突然,可我覺著,你姥姥舅舅們總該待你好的。”
話畢了,腦中極快地閃過收到那雙鞋子的事兒,只稍一琢磨便決定不告訴他為好。
魏思沛放了手中信,抬頭與寶珠商議道:“這事兒娘算了個準,姥姥前些個剛尋到縣裡,得知咱們親事,只來及快馬加鞭先送上賀禮,她年歲大了不便出遠門,信中多次提及相認一事,寶珠怎麼看?”
寶珠笑笑,“我自然沒什麼可說的,若你想回去走一遭,我便支援你。”
“是咱們。”他抿唇笑笑,“姥姥再三提及還要帶上你。”
寶珠半信半疑撇嘴兒瞧他,上書桌前跺跺腳,他馬上識趣地挪出半邊屁股,將信遞給她,笑道:“你親自瞧。”
瀏覽一通,見那封信乃是夏老夫人親筆,言辭極為懇切,字裡行間皆流露出對思沛的掛念以及對過世思沛娘從釋懷到愧疚等等情緒,全篇讀下來,寶珠只覺得老人家極為體貼親和,瞧她信裡對思沛的掛念也不似假的,這才點頭道,“你瞧著安排就好。”
他輕應一聲,拉起寶珠手緊緊攥著,“汴州行改成濟州行好不好?”
寶珠瞧著他近在咫尺的濃密睫毛,忍不住伸手撥弄一下,滿意地瞧他眨眨眼,才笑道:“成,長這樣大還沒出過幾次遠門,南邊兒更是沒去過,就去瞧瞧你的家鄉好了,一會兒跟爹孃他們商議商議,定下日子咱們就啟程。”
當日晚魏思沛便將來信內容與三位高堂細細敘說一番,魏元原也是濟州人,他當年得知夏家二小姐與人私奔,只覺得她怕是尋到了此生摯愛,心中一時鬱結,便離家遊歷,因他爹孃喪的早,這些年倒對濟州並無牽掛,並不知當年城裡發生的事兒,這會兒也忍不住嘆息一聲,“你母親當年用情太專,若能回去看上一眼,興許也不至於釀成這般後果。”
王氏也嘆,“你姥姥這樣掛心你與你母親,總該回去與她相認的好。”
陳鐵貴這會兒訥訥不吱聲,寶珠知道他爹這會兒多半心存愧疚,有心讓他下個臺階,便問:“爹瞧著好不好?”
陳鐵貴悶聲嗯一下,“既然搞清楚了前頭的誤會事兒,也別耽擱,早些啟程的好,多帶些厚禮去”又叮囑寶珠,“夏家一看就是大門大戶的,咱們雖是農村人,也得叫人看著懂規矩,識大體”
寶珠笑嘻嘻應了,當晚便興奮地跟王氏商議著去時該備些什麼特產,第二日王氏便催寶珠兩個早些準備,這兩日便出發。
他們幾個長輩的意思,認親是大事兒,老人家牽掛外孫子,現下既然尋到了,必定屋裡急的團團轉,趕早不趕晚,這兩日便啟程,早些了了老人一樁心願才好。
禮備了燕州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