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鍵,車裡開始播放音樂。
不確定是不是巧合,收音機裡放到的第一首就是鋼琴曲《致愛麗絲》。
蘇稚杳怔了一怔。
——就是那個掉進兔子洞的愛麗絲。
——你到家了,愛麗絲小姐。
聯想到最初的情景,蘇稚杳低著頭,淺淺抿了下笑,想著,如果能回到那時就好了,她仍有選擇的機會。
鋼琴聲中,蘇稚杳終於還是忍不住,目光重新望向左邊,小聲起了個話頭:“謝謝你。”
她的語氣不如曾經那般肆意,如今同他講話,都是溫溫順順的,準確地說,還有拘謹。
“謝我什麼?”他明知故問。
“剛剛……”雖然當時在車裡沒聽清他同記者說的話,但結果都是給她解了圍,蘇稚杳想了想,再說:“還有那天,幫我叫醫生。”
賀司嶼凝著她的臉,黑眸晦暗不明:“我幫你的只有這些?”
蘇稚杳微頓。
思緒忽地被這句話拉扯回他們還沒有鬧矛盾的時候,和他的一樁樁經歷在腦中過一遍,深覺自己非但傷害了他,還欠他良多。
蘇稚杳垂下眼睫,支吾著,但態度十分誠懇:“還有以前的全部,都要謝謝你。”
彼此間有幾秒的沉默。
他靜靜道:“我是商人。”
她當然知道,只是沒懂他為何要刻意提醒,蘇稚杳不解地抬起眼,對上他視線。
賀司嶼看著她,輕描淡寫地說:“你的感謝可以實際點。”
蘇稚杳睫毛輕眨兩下,想從他眼中看出答案,怎樣才算是實際。
“我有個飯局。”他口吻平淡。
她依稀發出一絲疑惑,接著見他斂回眸光,慢悠悠靠回椅背,說:“陪我去。”
耳邊遲遲未有回答,賀司嶼望著窗外的目光微沉:“不願意,送你回……”
“願意。”
她好似是剛回神,生怕他把話說盡,語氣略急,一口答應。
賀司嶼因她延遲的果斷停頓一瞬,回首看向她。
他那雙眼睛深邃依舊,被盯著,總讓人有種無處遁形的心慌。
蘇稚杳心跳著,和他對視。
他好不容易才搭理她,如果她今天拒絕了,那他們之間或許再無可能。
怕一下子被他看透心思,蘇稚杳深吸口氣,放軟語調:“就是,我今天沒想去哪兒,穿的比較簡單……你的飯局重要嗎?”
她討好的淺笑,輕輕柔柔的腔調,想試探又有距離感,這感覺與初相識的時候相仿,恍惚一切回到了最初的。
賀司嶼聲音漸低:“重要。”
蘇稚杳微微驚了下,怕給他添亂,忙問:“那我先回家,換套衣服吧?”
她穿的是碎花連衣裙,外面一件粉粉的薄開衫,長髮半扎,飾著細細的珍珠髮箍,很有春日慵懶的氣息。
賀司嶼看了她一會兒,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想起拉斯維加斯那夜,她為他盛裝出席的模樣。
他薄唇微動,聲低著:“不用。”
蘇稚杳沒深想,點點頭:“喔,聽你的。”
她耳邊落著一綹彎彎的碎髮,臉蛋白白淨淨,眼神柔軟,語氣也柔軟,顯得特別乖,莫名給賀司嶼一種錯覺,好像那時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說聽他的。
太乖了。
乖得他強烈的慾望復燃。
不想放過她,勾他一次就算了,還要勾他第二次,那就這樣,鐘不鐘意都不要緊,她說沒他不行,依賴也是一種感情,強硬的手段他又不是沒用過,這麼些年他都是從詭計多端中過來的,把一個小姑娘囚在身邊這種小事情,他有的是辦法。
情不情願的無所謂,她已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