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睡得精神飽滿的萬翼覺得自己終於又活過來了,稍稍活絡活絡筋骨,便毫不客氣地重新整裝再往土默川去。
“公子不回京嗎?”既然已經成功遊說了阿拉坦汗,還有什麼事需要留在邊關?
萬翼不答,徑自吩咐,“你帶著其他人現在啟程回京,動靜鬧大一些,我留下,與濟王有要事去辦。”
“可若是公子遇到危險……”
“有影一在。我此行人多,反而礙事。”
言仲不滿地嘟囔,“公子!”
“乖,聽話。”
去而復返的兩人藏在高高的隨風起伏的草浪內,埋伏在距阿拉坦汗王帳一里之外。
“你不是想知道是誰殺了太后?”萬翼咬著一片葉子努努王帳,“就在這裡守兩天,在我使人大肆宣傳下,幕後真兇必然會前來阻止阿拉坦汗歸附大周,沉不住氣的話就是這一兩天的工夫。”
祁見鈺垂眸看她,“何不直接告訴我他是誰?”
“你會相信我?”萬翼挑眉回視,“還是讓殿下自己眼見為實。”
若只聽信她的一面之詞,怕是他心中一輩子都有疙瘩在。
入夜後草原溫度驟降,但早已有所準備的兩人穿上棉衣繼續等待……
果真不負所望,藉著夜色的掩護,一支二十人的騎兵悄然到訪。空氣在瞬間緊繃,祁見鈺一瞬不瞬地盯緊為首的騎士。為首之人彷彿也有所察覺般在馬上朝他們所在的方向望去,火光下,赫然是突厥王子斡哥岱的臉!
斡、哥、岱!
祁見鈺死死記住那張臉,在斡哥岱身旁兩個騎兵過來前,帶著萬翼重新隱沒在草場中。一無所獲的騎兵回去稟報,“王子,那裡什麼也沒有……”
“看到了嗎?個子最高,絡腮鬍褐色胡服的就是他的心腹烏力吉。”一點一點潛入王帳附近的萬翼以氣音道。
祁見鈺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原以為潛過來是為了偷聽密談,想來是自己著相了,怎麼沒想到直接把對方的心腹抓來審問比冒險潛入王帳偷聽要方便安全得多。
“你見過他這位心腹?”不然怎麼認出他來。
“我有釘子在,”萬翼揚了揚手上的暗號紙條,氣定神閒道:“雖然沒見過烏力吉,但我知道他的衣著和特徵嘛。”
“……”
藉著烏力吉離隊出恭的時候挾住他。當他們拖著他找到一處合適的藏身之地時,紫漲著臉快翻白眼的烏力吉已經被憋得差點去見天神。放水到一半被捂住口鼻狂奔三里地的體驗實在棒呆了,大口喘著氣的烏力吉還沒回魂,緊跟著又經受一系列慘無人道的折磨,最後生無可戀地道:“……想知道什麼就快點問吧,只求給個痛快。”
與之前的心黑手狠不同,見烏力吉終於願意招了,祁見鈺此刻的語調甚至可以稱得上平靜,他開門見山道:“去年秋天,圜丘行宮的血腥之夜,是你們嗎?”
雖然是問句,但篤定的語氣也讓烏力吉知道沒有再隱瞞的必要,面對此刻平靜的濟王,彷彿感知到天敵的膽寒,烏力吉恨不得再回到先前的折磨中去,“……是的。”
“那你們是如何躲過戒備森嚴的守衛?”祁見鈺沒有多餘的動作,依然冷靜地問,“告訴我,內奸是誰?斡哥岱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是,是御前侍衛長李原。”
“什麼!”這個超乎想象的答案讓祁見鈺霍然站起來,他單手扼住烏力吉的脖子倏地將他的臉狠狠摜在地上,低沉得令人毛骨悚然地道,“在我們大周,有條懲罰叫點天燈。將不聽話的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進油缸裡浸泡,入夜後把他綁在木條上,在頭頂鑽個洞,點燃——”
簌簌發抖的烏力吉號叫著,“我沒有說謊!是真的!真的是御前侍衛長放我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