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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家木具店,白衣人心中一動,便將店外陳置的一輛花轎買下,刻意佈置了一番,由四人扛著,他則大搖大擺安坐轎中,耳聽餘外六人整齊的步伐,打從心底生出一種快慰的想法。
日已西沉,林木如沐,三十里的路途並不算遠,但在這般武林人的心目中,卻不當是一回事兒。
走進城中,暮幃已全部拉了下來,白衣人掀簾一瞧,毅然下令道:“往東走,在平蠻大將軍府前停下。”
這時,大夥兒已知此行的目的地了,但這猝然的一句話,未免令他們怔仲了一下,心相:“嘿,幫主競選中了這種地方,真出入意料之外!”同時大家也釋然想到,怪不得,幫主命令大家化裝,敢情出入侯門將府,非如此不夠派頭!這般粗人想得很簡單,索性打點精神,昂首闊步,大步而去。他們為的是維護當家的一點尊嚴而已,白衣人當然瞭解眾人的心情,私下感激不已。
平蠻大將軍官邸就在眼前,這批粗獷的江湖漢子,生平未經這種場合,不禁微感緊張。大夥兒抬頭望去,但見門庭廣大,石牆高築,戒備森嚴,非凡人能居,不約而同生出一個意念:“俗話雲將門侯府登龍攀風,風雲聚集之地,看來果然其深似海!”
行至銅門之前。早有三個手持長戈的官兵走來。正在這時,白衣人也大聲命令道:“停下。”
眾人齊喝道:“遵命。”大模大樣地把轎子放在平蠻大將軍門前,三位官兵一瞧來人派頭不小,冰冷冷的臉色也和緩了一下,心想:“這次可不能大意喝叱了,說不定是何方要人,有事要跟大人見面,自家萬須小心,得罪這種人,可是吃不消兜著走的……”
慢說三位官兵正立不動,這一群江湖豪客也畢直恭立著,靜待轎中人出來,三位官兵跟隨平蠻大將軍甚久,有的是官場經驗,此刻不禁暗叫一聲僥倖,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轎中人是大有來頭的,自己幸無粗魯行事……”
白衣人緩緩走出轎子,先不走進,一搖三擺走近門前,刻意打量一下,口中尚不停地自語道:“不錯,不錯,申老朋友住的地方還算不錯,嗯,哈哈,尤其是這副對聯,跟他老弟倒很相配得來,哈哈……”
他一面說,一面緩緩點頭指著對庭的對聯,細細念著:“群獸臣服,嘯起風;世人仰德,麟藏雨。”唸了兩遍,忽微笑道:“申老弟真是自負頂天立地的漢子,光憑這一副對聯,已能使人意味到申老弟官邸是臥虎藏龍之地,哈哈哈哈……”
他這一說不打緊,卻嚇壞了三位官兵,各在心中打了一轉,齊疾走上兩步,必恭必敬地行了一禮,口道:“大人請,正在房內……”
白衣人只當沒聽見,害得三位官兵暗打了個哆嗦,心想:“這般大爺子,最難侍候,我看還是小心點才好!”三人心情忐忑,再恭敬地說了一遍,白衣人才“哦”的一聲,似乎此時才聽見他們三人的話,道:“這是申大將軍的規矩嗎?非要本人去見他?……”
三位官兵聞言嚇了一跳,暗暗忖道:“不好,這大人架子不小,可不是等閒人可比!”忙轉變口風,恭敬地說道:“小的該死,冒犯了大人,望大人千萬原諒,小的這……就去請將軍出來,請大人稍待片刻……”
白衣人緩緩點了一下頭,道:“好的,你快去稟請吧!”
官兵如獲重釋,說聲“多謝大人”,飛似地奔進室內,不一會,一個紫面濃髭,目閃精光,步伐沉健的長者疾步走來,面上微現緊張之色,因為白衣人的架子大,使他心頭震撼了一下,以為某朝廷大員降臨,趕忙出來迎接。
他一出現,凡是白衣人所帶領的江湖漢子,俱感將門侯府果非平常。原來光隨他出迎的丫鬟奴婢,就有二十多人,圍繞在紫面長者四周,雖未出聲,卻有一種令人威嚴的氣魄。
白衣人目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