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色之中,而漢堡城外卻仍停駐了北漠的“十萬大軍”的營帳,等著趕往泰興城與北漠東路軍匯合。
漢堡城內,參加白天攻城的一萬多北漠將士還在放縱著……
緊靠著西城邊上是一片低矮的土坯房,擠挨在一起的狹小院落們被幾條幽深曲折的小巷串連在一起,像是一張殘破的蛛網,懶洋洋地攤在地上,撐不起骨架。
十幾個北漠士兵舉著火把罵罵咧咧地從小巷中穿過,顯然他們對自己的收穫很不滿意。
“老大,這院門大敞四開的,看來人是早跑光了,咱還進去嗎?”
“進去個屁!”領頭的北漠兵罵道,“都翻了多少家了,啊?他奶奶的,就沒翻出個什麼值錢的玩意來,別說女人,就他媽連個人毛都沒找著,也算咱們倒黴,怎麼就奔了這麼個地方來了呢!”
漢堡城分為東西兩城,東城是府衙和富戶區,西城則為平民區,而貼著西城牆這片則算得上平民區中最窮的地方了,住得大多是最底層的窮苦百姓,平日裡能混上一日三餐就算不錯了,家裡又哪會藏什麼金銀珠寶,這夥北漠兵往這裡來搶東西,還真是來錯地方了,難怪一連翻了十幾戶人家都沒搶到什麼東西,到了最後連抬腳踹門的心情都沒有了。
一個舉著火把的北漠兵指著東城區那邊喊道:“老大,你聽那邊多熱鬧,要不咱們也去那邊吧!”
那頭目明顯是心動了,抬頭看了看東方那映得有些暗紅地天空,又看了看自己這幫弟兄,手一揮說道:“走,兄弟們換地方,要去就趕緊地,不然晚了連湯水都沒咱們兄弟的了!”
眾人應了一聲,都跟著往外跑去。火光隨著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夜又歸入了黑暗之中。就在那敞開的院門裡面,阿麥提了半天的心總算緩緩落了下來,又豎著耳朵聽了一會,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堆滿了雜物的牆角爬出來,顧不上擦拭臉上的灰塵,只癱在地上一個勁地喘粗氣。
兵法有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如果不是自己敞開了院門,又把院子裡的東西亂丟一氣,難保那北漠兵不會進來翻翻,這一翻,自己的小命還能在麼?
阿麥沒想到自己能活著從城牆上下來,先是被頭頂上的那一箭嚇破了膽,然後就是裝死,苦捱到天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又趁著天黑摸到這片貧民窟,算上剛剛又逃過的一劫,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她竟然是在鬼門關裡打了好幾個來回。
仰面躺在地上,阿麥看著夜空裡依舊閃爍的群星,不由得感嘆,她的生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強啊!母親曾說過,要想有小強一樣頑強的生命力,那就得忍受別人不能忍受的黑暗和潮溼,這比黑暗和潮溼更恐怖的事情她都能捱過來了,她還怕什麼呢?也許,她根本就不用為自己的生命擔心吧,如果老天想收她,那早就該在四年前收了,四年前既然沒收,就說明連老天都不待見她,不會要她的了。
阿麥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唉,飢餓的感覺又來了,還以為餓過了頭就不知道餓了呢。阿麥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往屋裡摸索,不知道屋子的主人會不會留下點吃的來,就算沒有熟的,生的好歹也得有點吧?阿麥腦子裡胡亂想著,躡手躡腳地摸進了屋裡,貧苦人家不分什麼廚房臥室的,大多是裡屋睡覺外屋做飯,如果有吃的,也應該是在堂屋吧。摸索了半天,還真讓阿麥在鍋灶那裡摸到半個高粱餅子,阿麥心裡一喜,心道老天果然是不打算餓死我,也顧不上能不能吃,急慌慌就往嘴裡塞,餅子剛送到嘴邊,阿麥動作卻一下子僵住了,直直地看著灶臺邊上的柴堆。
那柴堆竟然在抖動!
一個小小的人頭透過柴草露出來,黑漆漆的臉上看不分明,唯有一雙眸子亮亮的,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阿麥。
阿麥後背上像是突然竄過了一陣涼風,汗毛“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