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由於身負重要責任,他很快就被控制在應天府中一處宅院裡,監視居住。就算如此,其待遇也頗為寬鬆優越。直到李雙財保養外室,收受賄賂的事情被查明後,他的待遇也急轉直下,直接被轉到應天府大獄中關押。
這一日李雙財正百無聊賴間仰躺在囚室的草鋪上,望著外牆頂端那拳頭大小的氣孔呆呆出神。同時,他的雙手也沒閒著,不時深入衣服內好一陣撓,然後又翻開衣服從縫隙裡捉出了一隻肥碩飽滿的小蟲,一仰脖放在上下牙齒間嘎巴咬成兩半。三衛軍中最注重所謂的衛生,他已經好長時間沒嘗過蝨子的滋味了,不想而今又在這應天府大獄中重溫了舊時的感覺。只是這蝨子輕易不死,也只好用這最簡單的法子,捉住一個幹掉一個。
好一陣過去,便聽一陣人聲自外而內隱隱傳來,這在一貫除了呻吟就是哀嚎喊冤的大獄中並不常見。他猛然從草鋪上彈了起來,來到囚室門邊收吧木欄向外張望去。
只這一望,李雙財霎時間淚流滿面,恍若做夢一般,一張嘴便失聲哭了出來。至於口中嘟嘟囔囔說些什麼則已經完全聽不清楚。
李雙財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鎮虜侯李信。
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金屬摩擦碰撞聲,囚室的門被從外邊開啟,李信一矮身便進入了狹窄逼仄的囚室內,徑自來到草鋪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可吃過飯了?”
李信本想問他在這大獄中住的習慣不習慣,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最後只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是否吃過飯。豈知不問還好,這一問李雙財哭聲更甚。
“鎮虜侯可要為卑職做主啊,這大獄裡夠雜碎太不是個東西,他們,他們拿豬食喂俺,裡面,裡面還盡是砂礫石子。”
這番話讓李信不由得心頭一酸,藉著拳頭大的透氣孔裡射入的陽光,卻見昏暗的囚室中,李雙財頭髮散亂早就打成綹,其上黏粘著不知名的穢物,身上衣衫更不知是從何處淘來的破衣爛衫,上下滿是破洞,內裡皮肉隱約可見,一雙赤腳更是汙穢不堪,竟連雙鞋子都沒有。手腳雖然沒有鐵鏈鎖具,可裸露的手臂上面居然還有不少的血汙傷痕。
整個人與從前判若兩人,只有那雙眼睛,還包含著希望與期待。
這時,沒等李信說話,一旁的牛金松卻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激動地問道:“你說說,都誰虐待你了,兄弟給你出氣!”
李雙財這才漸漸收住了哭聲,抬頭望向牛金松,這位曾屢次為難他,而今患難時才顯真性情的牛副將現在看來竟是親切無比。
“這獄中的獄吏都不是東西,他們,他們……”
說到一半,李雙財再也說不下去,他這小半月來在大獄中受的可是非人折磨。那些獄吏們以為自己在劫難逃,將對三衛軍的怨氣都一股腦的撒在了這位落難軍官身上。
原來,此前大獄中的獄吏因為陳家兄弟一事曾受牽連頗廣,按照鎮虜侯的意思將這些人全部發落回家永不錄用。後來還是朱運才替他們求情,才勉強保住了飯碗,但饒是如此仍舊每人都扣掉了半年的例錢銀子。這如何能讓獄吏獄卒們舒坦了?
只是三衛軍大權在握,他們這些小角色就算心有不滿,也只能在背後罵上幾句。誰料天算不如人算,碼頭大火竟然與三衛軍的一名軍官大有干係,而且此人還很快就被下獄,緊接著便有傳言,按照三衛軍軍法,此人早晚難逃一死。
也正是這難逃一死,獄吏們知道這李雙財萬無翻身可能,便將所有的怨氣都灑在了他的身上。獄吏們在獄中整人都是輕車熟路,整一個落難的沒牙老虎自然是再容易不過。他們先是在李雙財的飯食中做手腳,直接弄來了發餿的泔水參上麥糠當作飯食給他,幾日下來便將好好一條壯漢餓的眼冒金星,虛弱不已。不過,這才是第一招,第二招則是夜半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