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楊卿體恤朕躬!”
下面的大臣們都大眼瞪小眼,眼下皇帝最犯愁的頭等大事就是沒錢,能讓皇帝轉憂為喜,便一定是和錢有關係,可楊嗣昌能捐出多少錢呢?大傢伙都眼巴巴的等著,等著皇帝告訴他們,楊嗣昌究竟捐出了多少錢。
朱由檢將手中的奏疏奮力扔了下去,“你們都看看,都看看,這才是公忠體國!”
新近入閣又兼著兵部尚書的陳新甲俯身將楊嗣昌的那一封奏書拾了起來,也是才看了幾眼便臉色一變,而後又很快恢復如常。這封奏疏在群臣中傳了一遍,有人嘆息,有人叫好,倒是讓文華殿中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聖上,臣有本奏!”
禮部尚書範復粹跪倒在地,抗聲道:“聖上萬萬不可,此策若行,何異於竭澤而漁?”
朱由檢端坐龍椅之上,冷冷的看著範復粹。
“此策不行,你給朕再像個能解這燃眉之急的法子來?”
範復粹卻並不接茬皇帝,而是斷然直言。
“聖上,萬曆四十六年全國兩京十三省加派新餉,每畝土地加徵稅銀九厘,截止萬曆四十八年,共計得銀五百二十萬零六十二兩。至崇禎四年,又加課銀至一分二,得銀五百二十二萬餘兩。此後至今又得七百四十餘萬兩。十餘年來加徵稅銀一千二百餘萬兩,此謂之遼餉!崇禎十年起又加增剿餉銀,至今年又得銀二百餘萬兩,如此層層加稅,百姓困苦不堪,又逢連年的天災**,如再加稅大明百姓怕是,怕是被壓的喘不過氣了!”
其實範復粹已經說的十分委婉,在加稅百姓們連飯都吃不上,不造反才怪了。
薛國觀卻是不以為然,“此言怕是危言聳聽吧?楊相提議加征剿餉,也是權宜之計,只今兒一年,解了燃眉之急,來年不徵便是!”
範復粹長長的嘆了口氣,趴在地上默不作聲,這練餉名為練邊兵,固邊疆,實際上還不是拿來剿賊。可這麼加稅讓百姓們無法求生,最後被流賊裹挾而去,到頭來還不是殺了自家的雞絕了自家的蛋,皇上怎麼就不明白這個理呢?
“範卿起來吧,你們也都別爭了,這練餉的事就這麼定了,內閣一會回去擬個章程,儘快實施下去。”
鬧了這一段插曲後,皇帝不再提及捐款之事,大臣們也裝作忘了。不過,沉默了好一陣的張四知卻又道:“啟奏聖上,不知江南織造局勾結市舶司貪汙數十萬匹絲綢一案,該如何辦?如果急辦,不知聖上屬意何人?”
有了楊嗣昌提出的練餉解決了眼下的大難題,朱由檢便也不再急於此事,揉了揉眉頭。
“此事內閣擬個人選,明日報上即可!還有件大事,山海關一戰算是初步告捷,洪承疇沒死,孫鉁也沒死,他們的諡號和牌位也可以去了。”
張四知趕忙回道:“此事內閣已經初步議了,洪承疇與孫鉁未死是朝廷幸事,也是聖上福澤庇護!臣以為,山海關之圍孫閣老固然難辭其咎,但畢竟力挽狂瀾,亦是功不可沒。洪、孫二人未死則可振奮人心,可以大力宣傳,加以褒獎,以振奮天下人計程車氣。”
“還有劉閣老呢,劉閣老不辭勞苦,親赴山海關,其功也不可沒,亦當一併褒獎!”
薛國觀聽張四知隻字未提劉宇亮,便跳了出來。提到劉宇亮,朱由檢還真是將這位堂堂閣臣給忘了,也怪這幾個人太過耀眼奪目,使得堂堂閣老都相形失色。
不過,朱由檢也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他親自簡拔的山西鎮總兵李信。幾位閣臣要議功,不能忘了劉宇亮,自然也不能忘了李信。
“嗯,連李信的功也一併議了吧!”
“啟奏聖上,李信去遼西奉旨和談,未聽聞有尺寸之功,現在便也議功是否太過操切了?”
“張閣老李信之言,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