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讓李信頗感意外,此人在米風波中的表現可以說是極為差勁,少謀寡斷不說,還有御下不嚴的毛病,能將胡六處置了,並將一直寵愛的小妾攆回家去,說明他在證明自己已經打算痛改前非。既如此,李信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看看這位龍潭縣令會不會有所長進。
這幾日間對督造衙門的進出銀錢審計佔用了米琰的絕大多數時間,他本人並不通財計,好在三衛軍中精於此道的人不少,他領頭歸總之下竟也將差事辦的井井有條。督造衙門本來是督辦南直隸棉布織造事宜,臨時領了這個差事也是李信不得已而為之。龍潭縣縣衙裡的佐吏們上下其手,竟瞞著縣令陳文柄弄了一個天大的窟窿,所以為安全計只好交由隸屬於南直隸巡撫衙門的督造衙門。
李信也知道督造衙門裡的人大多數都是龍潭縣衙的原班人馬,於是他又派了兩個人去充當坐辦,以此統攬全域性,使宵小不敢恣意妄為。這兩個人,其一是李達,另一個就是米琰了。
在最後幾天的時間裡,督辦衙門以均價二兩八錢銀子的均價,狂掃了五十萬石糧食,其中大約有五萬石為現貨稻米,其餘則均是米劵。合計花費銀款一百四十餘萬兩。
但這個統計結果卻讓他難以置信,直以為計算錯誤,又讓下面的好手重新統計了一遍。直到確認無誤之後,米琰不無感慨的嘆息了一聲,“自今日始,才知有如此賺錢的法門。”
不過半月有餘的功夫,剛剛成立的督辦衙門竟然進出銀錢流水竟達數百萬兩之巨,而這個數目已經直逼大明朝廷的歲入。在讚歎李信鬼斧神工的同時,米琰的後背亦感到了絲絲寒意,匹夫無罪而懷璧其罪,驟然間暴富縱然錢米富足是件讓三衛軍喜聞樂道的事,可福兮禍之所伏,其間隱憂也不言自明。
多少人在這場風玻璃賠的乾乾淨淨,又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三衛軍,盯著鎮虜侯。鎮虜侯這根出頭的椽子已經經歷了太多風雨雷電,甚至連謀逆大罪這樣的帽子都被人扣在了頭上,而今剛剛來江南就得罪大批本地豪門富紳,得失之間還真不好判斷。
李信聽了米琰的擔憂後,苦笑兩句,又不以為然的道:“蝨子多了不嫌咬,我做與不做,那些人不是一樣撲上來咬我嗎?既然如此,何必自縛手腳,墮了士氣!說說吧,這一回咱們得利幾錢啊?”
聽到李信詢問督造衙門的賬目,米琰便趕忙危坐正色道:“督造衙門得米五十萬石,出本金黃金五萬兩,合計白銀約五十萬兩,除去各種開銷,以時下稻米均價計,淨利可達八十餘萬兩白銀……”
李信對此也是暗暗心驚,僅僅幾日的功夫竟然毫不費力的淨賺近百萬兩銀子。同時他又有些可惜,自己的本金還是太少,如果有百萬兩的本金,只怕賺的還要更多。
但又一轉念,最後幾日他派去米倉做中間保人的探子曾粗略估計,整個米市近月功夫交易總量當在二百萬石以上,至於以上還多多少由於此前交易量過甚,已經無從統計,可能是三百萬石,也可能有五百萬石,甚至可能更多。也就是說,江南民間儲米之豐遠遠超過他的想象。那麼問題來了,在這次風波事件中賺錢的人只有他李信一個?顯然不可能,除去自己的五十萬石糧食,米市上甚至還有數百萬石糧食在流通,這些糧食最終都流入誰的囊中了呢?
這個問題米琰也回答不上來,他只能尷尬的搖搖頭,不過至少有一點他敢確認,此次米價風波的幕後始作俑者,阮大鋮肯定虧了不下數百萬兩。
“聽說阮大鋮擺在前臺的牽線木偶上吊了?”李信聽眯眼說起阮大鋮,覺得此次事件中,能打擊一下那些在背後惦記自己蠅營狗苟之輩也算是一個意外收穫,至少可以使那些人以後再想做手腳搞鬼的時候,總要先掂量掂量有沒有失敗後承擔眼中後果的承受能力“是的,昨日在城中客棧懸樑,店傢伙計發現他時,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