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田復珍出神的當口,李信擱下手中毛筆,嘆道:“總覺得心神不寧,距離戰場遠了,反倒不如身在其中能讓人靜下心來。”說罷,又是一笑,便似自我解嘲一般:“可能天生就是衝鋒陷陣的命,椅子坐久了橫豎都不舒服,比起馬背差遠了!”
“大將軍說笑,馬背豈能比的上這把手握一省軍政大權的椅子!”
“田府尊莫說笑,這椅子每時每刻都如坐針氈,只有坐在其上的人才知其中三味……”
田復珍也不於李信繼續糾纏椅子的話題,而是又轉了回來。
“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該做的一切都做了,剩下就要看老天是否成全!天道運數,自有安排!反倒是大將軍,身為一方統帥,事無鉅細,恐怕要使前方將士有掣肘之感呢!”
李信清楚,田復珍在說他屢次往北邊發軍報的事。這種對不下放不開手的問題,他很快便意識到了,也一直在刻意避免。
“不說這個,來喝粥,這蓮子羹恐怕太原城中只有我這軍營中能喝到!”
田復珍端起李信像變戲法一樣推過來的羹碗,喝了一口,果真清心順氣。
“也未必,晉王府是第二家!郡主送來的東西,大將軍一直不是衣裳不加身,食物不入口嗎?如何又破例了?”
李信訕然,“實不相瞞,這等美味倒的李信已經手軟,與其便宜了土地公,還不如祭了咱們的五臟廟!”
田復珍竟然少有的嗤了一聲:“李大將軍於人之印象向來果決,如何在這男女之事上,反倒如此婆媽?田某講句不當講的話,如此當決不決,對郡主而言,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李信這一回卻是汗顏了,可他又能如何,直截了當的去總兵府裡告訴郡主,自己已經心有所屬,不會娶她為妻?對一個幾乎為此與最親近的父親斷絕關係的少女豈不是更殘忍?
偷襲城頭企圖居高臨下的計劃被明軍打破,阿克濟阿有幾分惱怒,貓戲老鼠的快感所剩無幾,便決定使用臼炮來轟開“甕城”的鐵閘。
轟轟!
兩炮打出去,卻射到了天上,炮彈落點的目標與鐵閘差了十萬八千里。操控火炮是個技術含量很高的活,射擊前的瞄準十分重要,非有經驗之人難以勝任。緊接著又打了兩炮,結果再次射空,這讓阿克濟阿大光其火,一把在部下手中奪過火把,決定親自點火。
轟!
一炮打出去,彈丸正中鐵閘,城牆上碎石撲簌簌掉落,結果鐵閘除了有些變形,竟沒傷到分毫,阿克濟阿身後立即響起一陣叫好之聲。無論如何,這一炮打中了,還是值得歡呼的。
阿克濟阿不屑的將火把交還給部下,叮囑他用心打,看來這鐵閘結實耐用的很,幾炮就想轟爛了不現實,但他有時間等,蒙古人不來糧食也運不走。
但這幾炮卻讓“甕城”中的人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其中,後加入的商人一方提出,將韃子擊退後藉由繩子順出城去,離開宣府城,回合援救而來的明軍,再以優勢兵力殺回來,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但是李鳳翔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棄,畢竟他是身負皇命而來,守土有責。如此,一方要走,另一方則極力要留下來。
李鳳翔畢是宣府軍務總監,積威也有一些,軍卒們多數都服從了命令,可那為首的商人似乎並沒有放棄勸說李鳳翔離開的可能。
“李公身系宣府安危,萬一韃子大炮轟爛了鐵閘,將來誰還能指揮這宣府的討賊大軍?”
李鳳翔真想提著他的耳朵告訴他,宣府除了城中已經散掉的萬多人陝兵,不會再有一支軍隊肯聽他的調遣。若是往日,他一句話下去,就算那幫龜孫再不樂意,也得打斷了牙齒嚥到肚子裡。但今時不同往日了,他的強幹,也就是陝兵主力作鳥獸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