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信使如此說,李信竟然乾笑了兩聲。
“既然信使體諒三衛軍,那就一切好說,否則本帥還真不好開口。”
“大將軍說哪裡話來,有甚話儘管直說便是!”
“好!那本帥就直言了,實不相瞞,這城中房屋缺乏,糧食緊張,實在是沒有半點多餘之用,也只好請信使連日上路返京了!還請信使海涵啊!”
“海涵,海涵!”
信使跟著習慣性的附和了兩句突然覺察出不對,什麼叫房屋缺乏,糧食緊張,還連日返京,這不是轉著彎的在攆自己走麼!剛想理論幾句,又頹然嘆了口氣,離座起身,頭也不回的去了!
直到信使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李信臉上的笑容也徹底不見了。他再一次領教了這些朝中大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本事。凡是不問對錯曲直,只問親疏遠近。只要是對立一方,寧可壞了朝廷大局也要死磕到底。別看他們窩裡斗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橫,一個比一個狠。可一旦面對韃子和流賊便又成了慫包軟蛋,這就是絕大多數朝臣的尿性!
李信自己生了半晌悶氣,最後長嘆一聲,也罷你們不賞,老子自己賞!他手裡還有幾十張空白的武官告身沒用,拿出來一律連升四級。
並挑選了良辰吉日,在太原城中,給在與流賊作戰中犧牲的三衛軍士兵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公祭儀式。並且勒石樹碑,將犧牲之人的姓名一一刻於碑石之上,以紀念三衛軍曾經為這座城池做出的犧牲。
這在此前數千年,都是前所未有之舉動,別說在碑石上刻下普通士兵的名字,便是一軍之主將也隨著他的死亡而在茫茫歷史中煙消雲散。李信此舉就是要向世人昭告,在三衛軍中,任何一個人的犧牲都將重於泰山,都值得千載留名。
看著在臺上慷慨激昂訓話的李信,田復珍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幾絲複雜的神色。
到了晚間,李信特地將田復珍招到自己房間來。
“田大人,朝廷奸臣為難李信,讓你受連累了。”
田復珍在忻州守衛戰中不計生死毅然死守絕地,為三衛軍成功轉進爭取了時間,立下了不可替代的功勞,朝廷居然不封不賞,連他李信都覺得過意不去。
誰知身為當事者的田復珍卻極為豁達,“復珍本就是待罪之身,河灘大將軍連累!再者,復珍交惡的重臣就在中樞,如何能輕易的許了大將軍的請賞。”
李信沉默有頃,將一張紙推到了田復珍面前,“朝廷不賞,李信就代他們賞。這是一張五品武官告身,從今天起你就是山西都指揮使司的正五品鎮撫。”
雖然十個正五品的文官,卻是李信能力範圍之內的極限了。
“謝過大將軍抬愛,升官已經不是下官所願,所願只有一個,還請大將軍能交代下官去做一些實事,為百姓,為後世留下一些東西!”
李信心有慼慼,田復珍久歷宦海浮沉,縱然是看透了其中糾葛,卻也失去了銳意進取的雄心,實在可惜,不由得又是一陣唏噓,這個時代,想要在官場上一展拳腳,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所需要的不僅是治世之才,更需要精通權術之要,只有那些在殘酷政爭中倖存下來的才有資格談及理想和抱負。
但是又有多少人一入宦海,便在無休止的鬥爭中失去了當初的本心,要麼便如田復珍一般,已經看頭世情無慾無求了。
“好!本帥當真還有一件大事,執首之人還沒有著落,田大人可否應下?”
“大將軍但請吩咐!”
皇帝冊封他為徵西前將軍之時,又下了一道旨意,令其鎮守太原不可擅離勿使此前悲劇再度發生。這使得他帶兵南下的計劃落空,這才有了之前組建十營步戰兵的計劃。除此之外,另一個在他腦中盤踞了許久的想法再一次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