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不妨讓老夫瞧瞧,老夫同鎖頭打了一輩子交道,難道客官覺得我還比不上一個鬍子?罪民自然也覺得,我□□的鎖,自然還是□□人最能開得。又見這老頭弓腰駝背,想也不能把我怎樣,就抱著箱子進了他的鋪子。”
老者瞧了瞧那鎖,道,這鎖不尋常,幸而老夫問了你,你也信了老夫,不然就算你找到那鬍子,他也打不開。正好先談價錢,老夫幫你開了這鎖,你就把鎖給我當酬勞,如何?
賀慶佑一時有點不捨,老者又道,這鎖再好,肯定也比不上箱子裡的東西。不是老夫放大話,客官再去找,真不一定能找到第二個開得了這鎖的。即便能開,也比不上老夫可靠。
賀慶佑苦笑一聲:“我本還編了個這箱子是祖上傳下來,剛剛在祖屋下找到的故事,剛要起頭,那老頭就打斷說,客官放心,做老夫這行的規矩,只管鎖,其餘一概不問不知。罪民思量了片刻,也覺得抱著這箱子再東找西問風險太大,就咬牙答應。”
老者見他應下,咔咔笑了兩聲,曰:“客官放心,你絕不會虧。”拿出了一堆針籤小鉤之類,撥弄半響,開啟了鎖。
“老頭一副守信的模樣,只摘下鎖,一點沒碰箱蓋,還送了罪民一把有鑰匙的銅鎖把箱子重新鎖了,罪民抱著箱子要走,老頭又說,若客官覺得箱子裡的物件比不上真金白銀,老夫還知道一個地方,識得寶貝,出價公道,入內不問來歷,立可財貨兩清,出門各自相忘。”
雲毓讚道:“好店,令人怦然心動。”
賀慶佑怯怯抬起眼,想點頭,瞅到旁邊毫無表情的張屏和麵若寒冰的柳桐倚,又生生忍住,順下視線道:“罪民,確實心動了……老頭寫了個地址條兒,罪民收下,先帶著箱子到一家客棧要了個房間,關好門窗,才開啟箱子,當時心裡一涼——”
張屏、柳桐倚和雲毓齊齊凝神注視賀慶佑,賀慶佑喘了一口氣。
“罪民方才忘了說,這兩口箱子,並不是一般大小,一口大些但輕些,一口小些沉些。罪民和卓西德都覺得小的更好,小的裡頭可能是金銀珠寶地契。大箱子裡或許是大老爺們喜歡的什麼古董字畫之類,在我們手裡,未必比得上真金白銀。我倆就擲了個骰子,贏了的那個拿小的。罪民輸了,拿了大箱……”
張屏截斷他話頭:“箱子裡有什麼?”
賀慶佑道:“一個花……花器,一套壺杯,一幅畫。”
張屏道:“花器是花瓶?我已無官職,不必避諱。”
賀慶佑縮縮脖子:“的確是瓷花瓶。”
張屏再問:“瓶子多大?什麼花紋?瓶底有無款識?”
賀慶佑臉上浮起一抹惶恐,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高的一個美人肩瓶。折枝花紋,瓶底有個「怪」字。”
張屏又問:“壺杯也是瓷器?”
賀慶佑搖頭:“不。是一把朱泥壺,只配了一個小盞。十分小巧圓潤,樣式就……”
賀慶佑再抬起眼,看向桌上。
“就和各位大人吃茶的這把一樣。”
柳桐倚訝然:“西施壺?”
賀慶佑點頭:“對。”
張屏問:“壺底可有鈐款?”
賀慶佑閉了閉眼:“有。若罪民當時識貨,無論如何也不會賣的。那壺和杯子底都刻著四個篆字,罪民後來才知道,是「湖上閒意」四個字,壺蓋內和壺柄上還各有「湖上」二字的小印。”
張屏沉默凝望賀慶佑,柳桐倚呆了呆,雲毓頓了一頓,緩緩問:“湖水的湖,上下的上?”
賀慶佑點頭。
雲毓再問:“你之後,把這套壺杯,賣了?”
賀慶佑點點頭。
雲毓深吸了一口氣:“真豪士也。”
賀慶佑雙眼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