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南京郊外稻田如浪,農夫們身著短衣,頭戴草帽,正揮汗如雨忙著收割稻子。
而五千裡外的開平已大雪如席。
凜冽的朔風之中,朱棣坐在馬背之上,遙望著更北方的冰雪世界。
在他的身後,跟隨著朱高熾、姚廣孝、張玉、邱福、朱能。
自藍玉在捕魚兒海重創殘元小朝廷,脫古思帖木兒倉皇西逃,途中又遭遇也速帖木,死於老對頭刀下,殘元小朝廷從此陷入了無休無止的內亂。
但無論怎麼亂,肉都是爛在黃金家族的鍋裡。
然而朱棣剛剛得到訊息,非黃金家族出身的鬼力赤,在權臣阿魯臺的支援下,弒君自立為蒙古可汗。
同樣覬覦可汗之位的馬哈木不服,糾集蒙古十八部討伐。
雙方在忽蘭忽失溫以東二百里的戈壁荒灘血戰,損失慘重。
蒙古人正式分裂成韃靼部、瓦剌部、兀良哈部。
趁他病,要他命!
想要征服蒙古,這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高熾,給允熥寫信,要他調集兵馬錢糧,明年春暖花開,我就要直搗忽蘭忽失溫,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朱高熾煩透了這個窮兵黷武的老爹,一大把年紀了,還是醉心於打打殺殺。
改封到溫暖和煦的南方多好啊,偏偏上趕著鎮守極北之地的開平。
鎮守開平也就罷了,還圖謀忽蘭忽失溫。
開平剛剛入冬,就天寒地凍,一家人一到開平,就凍得手腳開裂。
想到這裡,朱高熾沒好氣說道:
\"爹去忽蘭忽失溫幹什麼?放羊嗎?那裡連米飯都吃不上。爹想去就去,我是不想去的。\"
\"你這逆子!”朱棣怒目圓睜,揚起馬鞭作勢要打。
一旁的姚廣孝趕忙勸道:“殿下息怒,世子也是關心殿下的身體。”
朱高熾嘟囔道:“本來就是嘛,這大冷天的,跑那麼遠打仗。”
朱棣冷哼一聲:“哼!鼠目寸光的東西!我意已決,休得再說。要是高煦、高燧在我身邊就好了,還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哪像你個沒用的,白白吃一身膘,啥事也頂不上,還專門給人添堵。”
朱高熾臉漲得通紅,\"爹從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怎麼說的?\"
\"爹說高燧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一年多不見他,怎麼又記起他的好來了?\"
朱棣被懟得下不來臺,揚手就是一馬鞭,沒有打在朱高熾身上,卻打到他的坐騎屁股上。
坐騎猛然受了驚,在大雪中撒開腿狂奔。
朱高熾身寬體胖,本就不善騎,被顛七葷八素,揪住馬鬃,趴在馬背上大叫:\"娘啊,娘啊!\"
朱棣嘴一歪,\"怎麼生了這麼沒用一個東西?\"
朱高熾拼命拉住韁繩,試圖讓馬匹停下。
然而,受驚的馬匹愈發瘋狂,帶著他衝向了遠處的山坡。
張玉、邱福、朱能要去救,被朱棣伸手攔住。
眼看朱高熾就要跌落馬下,朱棣這才慢悠悠拍馬趕上去。
就在朱高熾即將摔下馬背的瞬間,朱棣才縱馬趕上,輕舒猿臂,輕飄飄將他提溜過來,跳到雪地上。
朱高熾心有餘悸地喘著粗氣,\"我自己能下來,不用你幫我。\"
朱棣則一臉揶揄地看著他。
“世子爺,你真有本事,嘴巴比骨頭還要硬。剛才是誰在叫娘?\"
朱高熾低頭不語,心中卻一千個不平,一萬個不憤。
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爹啊,就像上輩子跟兒子有仇似的,一天不埋汰兒子,就一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