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樑最高處偏南山坡上。
距離鬼子機槍陣地差不多兩裡遠,除非鬼子故意抬高機槍往天上打,子彈絕對打不到這裡。
躲避鬼子炮擊,背對鬼子炮擊方向的緩坡自然是好的地方。
稜線位置趴著一地灰色身影。
作為預備隊的羅富貴連,除了安排在西邊警戒的一個排,大部分人都趴在這裡往北看鬼子炮擊。
被鬼子重重包圍的氣氛很是壓抑。
李響連守在南邊絕壁處。
南邊那個中隊的鬼子似乎根本沒進攻打算,藏在遠處山樑上亂石間,防著山樑上的人向南突圍。
鬼子留下的兵力雖然不多,便九營要向南突圍,從絕壁下小路下去後,首先面對的就是這夥早佔據有利地形的鬼子。
在沒有重火力優勢下,跟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又佔了地利的鬼子採取攻勢,就算全營填上去也不見得能突出去。
同樣的道理,山樑下的鬼子也根本沒有向佔據更有利地形的山樑上攻擊的能力。
山區地形,誰防守,誰有利!
北面進攻的敵人炮擊仍然在持續。
誰都知道,炮聲一停,機槍開響。
敵人步兵下一次進攻就會發動。
何根生忙碌的傷兵營地在稜線南邊不遠。
亂石灌木間,十幾個石塊墳堆新壘出,犧牲的戰士長眠在向陽的山坡上。
山上的石頭不多,沒辦法給犧牲的戰士一人壘上一個墳包。
還有十幾具身體躺在亂石間,臉上蓋著軍帽,灰軍裝上斑駁著暗紅,一部分身體上暗紅色的繃帶乾涸,發黑。
一叢叢灌木暫時遮在他們的身上,擋住西邊天空射下來的陽光。
漏過的部分陽光在斑點在軍裝上再次斑駁,金色。
上午還生龍活虎的戰士,現在天人兩隔。
正在半仙正吆喝著讓俘虜們到處搬石頭。
看地上犧牲戰士狀況,估計是準備給犧牲的戰士們壘一個大通鋪
又一具擔架被抬向灌木叢,紅著眼的小紅纓一拳頭砸在旁邊石頭上:“氣死我了”
旁邊靠在石頭上的柳元清,有一搭沒一搭跟小紅纓聊天。
他總感覺這丫頭說的話不靠譜:“你們八路可真有意思,你一個姑娘家也能當排長?”
“咱們還有十八歲的團長呢!”
即使流了很多血,柳遠清說話的聲音仍然中氣十足,看來他目前狀態似乎不錯:“呃你可真能吹”
“我騙你又沒好處”小紅纓忽然又轉回先前的話題:“你說,給鬼子傷員灌水,真能弄死其他鬼子?”
“你不是排長麼?別說連傳染病都不知道吧?”
“切,肺結核,麻風病你真以為本排長沒見識?”紅纓排長瞪著發紅的大眼:“虎烈拉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一種咱們眼睛看不見的細菌,小鬼子專門研究出來對付禍害咱們的東西,一旦傳開,比肺結核麻風病還可怕”柳元清說到停了下,一臉嚴肅:“可以說比飛機大炮還厲害”
“太好了!”小紅纓似乎忘記了犧牲的戰士,聽到有比飛機大炮還厲害的東西,立即兩眼冒星星,差點冒出個鼻涕泡:“山下那些鬼子要是全死了,得繳獲多少炮啊”
見這位翻臉如翻書,那玩意兒隨時能要人命!柳元清一頭黑細:“別想得那麼美,能讓北邊的三分之一的鬼子失去戰鬥力就算不錯了,鬼子隊伍中有軍醫,他們死不了多少人”
小紅纓洩了氣:“多死一個算一個,你說要是咱們在水裡下毒的話,是不是能將山下的鬼子也毒死?”
“這你就別想了,溪水是活水,細菌在裡邊活不長”柳元清眼骨碌轉了轉:“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