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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見來了財神爺,腰頓時彎得更深,笑道:“客官面善,小的定是在哪見過,只是一時愚鈍,怎麼也想不出來。說到本店的特色,那便是數到次日凌晨,也是言之不竭。本店的箸頭春、一品官燕、喜鵲登枝、昇平炙,都是宮廷秘方,其中的仙人臠乃本店鎮店之寶,是用雕肉放在熊乳中熬煮而成,口感香醇,乃世間最上乘的美味,王母娘娘見了都要口水成河。”
小陌心道:“這個小二竟比老子還能吹牛,不過這廝第一句倒是說得沒錯,老子上次吃霸王餐就是在這家捱揍的。想來幾個月未曾打過牙祭,好生難過,今日定要補上一補。”想畢,接著道:“即使如此,那便一樣一份,給老子做仔細了。”
小二殷勤得擦拭桌椅,動作麻利至極,道:“客官先坐著,需要茶水否?”
三人在角落坐定,許婉秋面露微笑,如霧裡看花,美得朦朧雅緻,道:“就聽這位小哥的,一樣來一份,茶水就免了。敢問店家,可還有客房嗎?”
小二略一皺眉,道:“哎呦,可不巧了,今日本店客滿,就只剩下兩間客房,不如客官們擠一擠,遷就一晚。”
趙隸俊眉輕揚,問道:“我們一路趕來,見城內所有店鋪都閉門停業,是何道理?”
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了,現如今匪患猖獗,鄆州這巴掌大的封地,自是天高皇帝遠,官官相護,官匪勾結,受害的可都是我們平頭百姓。節度使薛崇,仗著自己位高權重,欺壓良民,青天白日的沒人敢招攬生意,卻都是暗地裡做著營生。”
婉兒怒道:“這麼說來,薛崇果然是隻為患鄉里的大蟲!”
小二道:“也不盡然,鄆州若沒了薛大蟲的庇佑,想來早已成了空城一座,城內固然不得安生,城外卻更是可怕,有的命出無的命回。我們百姓只是想留口氣在,受壓迫也好過沒得活。您看我這破嘴,一說便是多了,客官稍等,酒菜馬上便好。”言罷,躬身小跑而去。
許婉秋陷入了深深沉思,緩緩道:“不知蓮兒現在如何,傷勢有沒有好轉,把她留在祠堂想想總覺得過意不去,小猴子應該可以照顧她罷?”
趙隸道:“蓮兒腿傷未愈,行走不便,加上連日陰雨,一路跟著我們危險不說,卻也對傷勢無益。”
醉雲閣內,甚為空曠,稀稀落落的桌椅空置如斯,完全看不出客滿的樣子。只有鄰桌坐了三條大漢,皆身寬體胖,甚為粗獷,觥籌交錯間,談笑風生。
一人鬚髮叢生,雜亂無章,鬍鬚上沾滿了油漬酒滴,他指著窗外,鏤空的雕花窗桕中,隱約可見紅粉青蘿,道:“孟老弟,您看對面是何逍遙所在,晚上可是熱鬧得緊啊。”
他醉眼朦朧,說話口齒不清,接著道:“蘭桂坊是鄆城出了名的煙花酒巷,頭牌幽鸞能吟詩賦對,歌舞自成一絕,不知迷倒了多少王孫貴胄。遊商巨賈為之一擲千金,卻也難親芳澤。老兄我此來,就是要一睹其容。”
那個被叫做孟老弟的,一副書卷氣,惋惜道:“楊兄灑脫,愛恨由己不由人,只嘆小弟早已許有婚配,自是無福消受了。”
旁邊一人道:“此言差矣,男子無色不歡,偷、歡才是人生善趣之一,孟老弟還要多加勉勵。”
孟老弟道:“李兄的風流債,恐怕這輩子是償還不清了。小弟只是酷愛詩文,談及幽鸞的文筆,神往已久,不求有肌膚之親,惟願以文會友,聊表心境。”
李兄細眼突腮,眉帶風流,道:“幽鸞才高身賤,甚是聰慧機敏,自稱賣藝不賣身。誰不知道,婊、子立牌坊,就是要留得美名,自抬身價。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風月場所的女人,就算裝得再高貴,也是下作坯子。”
李兄醉眼微醺,旁若無人,面部紅得發紫,連飲數杯,